晏晗自信满满看了过去,而后目光一凝,脸上的得意滞了一下,他眼珠小小一转。复又得意道:“昆。”
所谓秀才识字认半边,倒真是叫晏晗给读对了,只不过钟秀宣又问道:“游鹍独运,凌摩绛霄。那么太子可解其意?”
晏晗微勾的嘴脸瞬时僵住,看着书上的那八个字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忽而他攥紧了拳,牙口隐忍咬着。
他又变成前世那样了。
静默了许久,久到钟秀宣忍不住敲了敲了桌,晏晗方才回过神来,他抬眼看向钟秀宣,眼中情绪复杂,而后他又垂下眸子来,长长呼了口气,带着一些释然和认真道:“我不明白,还请太傅告知。”
钟秀宣不禁怔松了一瞬,先帝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看着晏晗,忽然叹了口气,眼眸里微微染上了笑意。
“陈根委翳,落叶飘摇,寒秋之中,鹍鸟独身翱翔于天际,它忽而振翅高飞,便直冲入了布满彩霞的云霄之中。”
见晏晗怔松的模样,钟秀宣忽而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殿下身为太子,可解其意?”
问完他便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好笑,能做到此事者,只有先帝罢了。
晏晗抿唇不语,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遥遥穿越错乱的枝叶,透过缝隙,他看见了文德殿的飞檐,檐下挂着一只铜铃,随着风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恍惚传入了他的耳中。
“太傅觉得,我能做到吗?”
这一问好像先帝当初问过他的话,他当时是那样答的:“臣不知,前路漫漫,行事艰难,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自己能否做到。”
晏晗低下头来,看着书本上的字,前世的一幕幕涌上脑海,愈发坚定了他的内心。
“我想要做到。”他如是道。
钟秀宣恍惚回神,才发现自己竟是将当时的话说了出来,他见晏晗低着头,眼帘低垂看不清眸中神色,只嘴唇抿得发直,这般神态像极了先帝。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殿下,现在可还觉得自己都已识得?”
晏晗将书本递与他,摇头道:“请太傅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