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心虚。
她满脑子想太阳他。
可惜她修为太拉胯。
连幻境里也不敢放肆,不然就变成了神交。
她忙岔开话题,道:“师父,我有预感,我这次肯定能抓住欲魔,杀了他。”
颜今歌轻笑一声,纵容裴惜惜避过话题。
他摸摸裴惜惜的头,道:“那提前恭喜你了。”
裴惜惜再次生出心虚感。
她随口一说,她师父怎么能就当真?她暗下决心,等出去,她就时刻关注嵇家进程,不能让欲魔跑掉。
在裴惜惜与颜今歌幻境增进感情期间,嵇澜已经联系上旧部,开始收集嵇灵和她随从暗害他的证据。
他到底坐了嵇家少族长这么多年,嵇家资源随他调取,纵然他心思不再争夺名利上,但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过半月,他便拿到嵇灵暗害他的证据。
最关键的证据在燕林山脉,那儿他又重新取过一趟,收集嵇灵与她随从的气息。
做足充分准备后,嵇灵带着这些证据,找到嵇家族长,摊牌。
裴惜惜、路唯和颜今歌以嵇澜客卿身份,一并带入嵇家,因为嵇澜之前答应路唯,要将嵇灵身边的随从交给他。
嵇澜是嵇家少族长,有他带领,裴惜惜三人入嵇家无人敢拦,待瞧见嵇澜进入嵇家执法堂,更是不敢拦。
他们远远地聚在执法堂外,好奇嵇澜为何要上执法堂。
须知,嵇家非大事不入执法堂,若事不够惊动家主,却擅入执法堂,那入执法堂的弟子,将受到惩罚。
因为凡入执法堂,嵇家将开启族内阵法,族人不得出内院,开启阵法的代价很大,若随随便便一件小事都入执法堂,族内资源都不够开阵法的。
“少族长不是去燕林山脉历练去了吗?他这是在燕林山脉发现族内有谁与其他势力相勾连,要窃取咱嵇家仙器了?”
“咱们西域虽然没有兽潮,但妖兽危险一直存在。我觉得应该是少族长发现妖兽成潮的踪迹,而这兽潮形成,很有可能是人为。”
“你的意思是,族内有人豢养妖兽?或者族内有人人为弄出兽潮?”
“对,我觉得这个是最可能的。”
嵇扬在人群里将这些弟子猜测听得七七八八,心微微累。
这便是他的族人,没一个靠谱的。
他想起那天在多宝阁内,被路唯和裴惜惜一连逼问,倒是有个猜测,但这个猜测太过让人心惊肉跳,他不敢猜,也不敢想。
但此时见他堂兄入执法堂,那不敢想的念头又重新浮了起来,他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只紧张地望着嵇澜。
执法堂内,嵇澜开启阵法,不多会儿,嵇家没闭关的长老都来到执法堂内。
瞧见少族长,微微意外,又瞧见裴惜惜三人,眉头凝起。
其中一人率先发难,“少族长,不说你现在只是少族长,便算你已成为族长,咱嵇家内务,也不容外人插手。”
嵇澜淡淡地开口:“他们是外人,但在这事上,他们是事主。十三长老,嵇家家规,我不敢忘,也不会忘,您这般质问,是不信任我这少族长的能力?”
十三长老道:“并非如此,少族长能力自是不容人质疑,不过修士本心易昧,我多嘴问上一句。”
嵇澜懒洋洋的,不再搭理十三长老。
安静间,嵇家族长已到。
他坐在上首,望着自己亲子,关切地问:“小澜,何事惊动执法堂。”
嵇澜手一挥,数道白光从他手中发出,落到台上长老手中,长老捏着玉简,神识探入阅读起来。
修士神识越强,一秒内吸收的知识越多,他们不过呼吸间便已将事情经过瞧清楚,但却又好似看不明白一般,反复扫过。
良久,族长捏碎玉简,怒道:“唤嵇灵过来。”
说着,他又不解气地骂道:“那个孽女。”
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行!
裴惜惜视线在嵇家族长身上扫过,给她师父传音,“嵇家族长情绪不对。”
她是心魔,任何情绪都没法隐瞒过她。
颜今歌应了声“嗯”,道:“是不对。嵇澜被袭,差点身陨之事,他早已知道,此时的惊讶,浮于表面。”
裴惜惜惊讶,随即一想又觉得正常,这是嵇家地盘,他身为嵇家族长,嵇澜遣人查证据动作,他若留意,应该瞒不过他。
既然知道,他为何不为嵇澜主持公道?
颜今歌道:“嵇灵也是他的孩子。”
裴惜惜被点出,明白了。
若是嵇澜出事,他只剩下嵇灵一个孩子,不能失去嵇澜的同时,还失去嵇灵,所以他会出手替嵇灵遮掩,抹去她杀死嵇澜的痕迹,之后嵇灵竞争成为少族长,他为自己这一脉,也会出手帮助,如原著那般;
若嵇澜没出事,没出事就更好了,都是兄妹,兄妹间能有什么大仇?更何况嵇澜还活着,没造成大后果,两人都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不愿因为其中一个孩子,废了另一个孩子。
估计待会儿嵇灵过来,压着她道歉,并关禁闭几百年,这事便过了。
她望向嵇澜,眼含同情。
他居然拥有这种糊涂父亲。
事情的发展与裴惜惜猜测的一样,嵇灵到来之后,嵇家族长面色一变,道:“灵儿被人迷了心窍!”
这面色一变的惊讶,也很浮于表面,他之前应该也发现了。
或许是他在发现儿子寻找证据后,先去找女儿谈话,结果发现女儿被浊气控了神志,他没有处理,便是等着此事。
他准备将女儿的不对劲,全推到旁人身上,如此,此时过后他警告女儿几句,他这对儿女,依旧可以兄友妹恭。
嵇家族长这话一出,其他长老和嵇澜也走了过来,细细检查嵇灵识海,果见识海内有一黑色细线,那道细线似线虫一般,正往嵇灵神魂里钻。
而整个识海变成浅浅的灰,将黑色细线与神魂一角遮挡得严严实实,若非检查仔细,怕是会忽略过去。
那将识海染灰的是嵇灵的欲魔念,那道黑色细线,是欲魔做的标记,当这根黑线彻底融入嵇灵神魂,嵇灵再也没法摆脱欲魔控制。
“好胆,那随从竟敢朝我嵇家人下手。”十七长老一拍桌子,怒而起身,“去抓那随从!”
嵇澜自嵇灵出现,便心绪十分复杂,哪怕之前他无数次劝导自己,将与这个妹妹恩断义绝,但真正见到,还是难以释怀。
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他想问问,他有哪对不住她,竟让她对他下死手,她是不是没有心?
可是不等他发问,先听到她是受到了暗算,是被人操纵。
如此他心情更复杂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松了口气,不用再做出什么难以决断的抉择,这事他妹妹也无辜。
他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一腔仇恨尽数倾泻到那随从身上。
他望向门外,头一次恨时间那么慢,那随从怎么还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