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惜惜没有在意自己形象,这是契约天火必然的考验。
她较之其他修士已足够幸运,机缘在前,谁还顾得上皮囊?谁还在意一身皮囊?
她踏入洞口,发现这个山洞与之前山洞不一样,山洞内部山壁上,有幻壁,用幻梦圣火遮掩着,有条甬道通往里边。
裴惜惜穿过幻梦圣火织成的帘幕,进入甬道,刚入甬道,甬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燃烧着幻梦圣火,她刚踏足地上,脚上失去防御功能的靴子被幻梦圣火烧成烟灰,她一双赤足直接踩到幻梦圣火上,顿时烧成焦灰色。
脚底连心,裴惜惜毫无心理准备遭此重创,痛得有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她本能蹦跳而起,但落地后伤上加伤,疼痛数倍反馈,竟比站着不动更疼。
她体内水木源气运转周身,缓解她身上的疼痛。
裴惜惜扶额,对狐玖玖之前受过的苦痛有更明晰的认知,难怪她穿过外焰到达琉璃净火前,走得那般缓慢,真是没走一步,都需要莫大毅力。
裴惜惜缓了缓,做足心理准备后,往前移了一步。
脚底刚落地,疼痛顺着脚底直涌入头顶,不断刺激着全身痛神经,让人恨不得自残来缓解这个疼痛。
裴惜惜眼前一黑,不知缓了多久,才又找回自己的感觉。
她听到自己剧烈喘-息,全身肌肉紧绷,她闭闭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之后,她试探着踏入第二步。
一次比一次的疼痛袭击着她的意志,像是有无数声音在她脑海呐喊,太痛了,放弃吧,放弃吧,挑个难度低一点的火,不受这个罪。
裴惜惜摸摸自己的光秃秃的头,坚定地继续往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这条甬道道口。
这条甬道不足八米,路径不算长却异常难走,步步锥心,步步疼痛无穷累加,很考验修士的忍耐力与毅力。
但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
裴惜惜吸了吸气,穿过火焰织成的帘幕,走出甬道。
甬道外边,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山洞里边长着一株大圆球。
只看外貌,大圆球犹如一株足球大的发光的蒲公英花,蒲公英花每颗携带着种子的绒绒,都由火焰构成,它无风自动,摇曳生姿,说不出的梦幻好看。
裴惜惜心底有股直觉,幻梦圣火就是它了,有根无果,横竖相同。
她走了过去,手落到大圆球上。
她的手刚与大圆球相接触,瞬间右掌血肉烧个干净,似被不知名的东西啃啮干净一般,露出森森白骨。
烧尽掌心血肉的幻梦圣火似蛇般沿着裴惜惜掌心往上游走,如星火燎原,瞬间裴惜惜城卫一个火人。
火人身上法袍血肉一一消失,只剩下一具白骨骷髅,白骨骷髅额心,道道金色的蚕丝似的神识似缠丝般缠上大圆球,并如吸血的根须,插入大圆球内,顿时好似会发光的大圆球被金色层层裹住,成为一个金色的球。
白骨骷髅上,幻梦圣火依附着白骨熊熊燃烧,随着幻梦圣火燃烧,白骨上有黑色脏污物质从白骨内部渗出,而白骨上边,有裂痕出现。
这时,两道一蓝一绿气体游走在白骨之间,将那裂痕修复,抹平。
白骨反复渗出黑色脏污杂质,水源气和木源气不断修补白骨上的裂痕,而随着黑色脏污杂质的排除,白骨一点点的,由乳白色,变成白玉玉质。
而这白玉,肉质细腻冰糯,干净水润,望之即赏心悦目。
光看外表,任谁也没法瞧出这是一具人骨,只当是谁用白玉雕成的非主流艺术品。
待整个白骨架子都转变成这种羊脂玉质地感时,四处散溢的幻梦圣火渐渐收拢,似被旋涡吸入的干冰一般,一点点汇入被金色神识裹住的大圆球。
三年后,金色神识缩回识海,露出之前被金色识海重重遮住的幻梦圣火。
幻梦圣火半透明,蒲公英花似的,漂浮在空中,充满梦幻而虚妄的美感,有种摄人心魂动人心魄的吸引力,让见它之修士,情难自禁地朝它伸手,之后被它烧个干净。
这便是幻梦圣火。
美到极致,惑到极致。
幻梦圣火在空中飘了片刻,化作一道白光落入玉骨额心,之后玉骨长肉,生血,出筋脉,再覆盖一层皮。
而在白皮子刚生出,一件红色法袍从储物戒里飞出,覆住新生的身体。
裴惜惜睁开双眼,摸摸光溜溜滑腻-腻的头,等待被阵法传送出,却瞧见山洞后边的大山洞内,有火属性灵石矿存在,她的脚下,她感觉到火灵气充沛十足,应有灵脉埋在下边。
电光石火间,裴惜惜取出折扇,激活天狗虚空骨,下一秒,裴惜惜凭空消失于山洞内,而她脚下,传送阵法光芒闪烁,渐渐开启,却在感应到无人时,又重新隐匿,光芒熄灭。
裴惜惜此时正处于一处茫茫空间,有一道火红色的气雾在这狭窄空间内无规律飞来飞去。
裴惜惜眸光一动,认出这是火源气。
她之前入火焰山,便猜火源气会不会在这,不过没感应到火灵石矿,一直没法确定,直至收服幻梦生活,发现火灵石矿以及发现火灵脉,她确定这儿有火源气。
所以,她想也不想地,便用本命折扇撕裂空间通道,来到附近空间。
她望着空中游走的火源气,一时没有动作。
她有些迟疑,她若取走火源气,会不会不太好?
掌管火焰山的妖族长辈是信任她,才许她入火焰山,若她什么都不说便取走火源气,岂不是辜负他们的信任?
而且,这个行为,就像是小偷。
违背她的道德与良心。
她眸光动了动,面容渐渐坚定。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因贪欲而做出后悔之事,只会过不了自己那关。
便算她是心魔,也逃不过自我谴责。
她没有取出水晶球,重新激活天狗虚骨,回到火焰山。
这次,她脚下传送阵法感应到她身上已有天火,再次亮起光芒启动,裴惜惜没动,任阵法将她传出火焰山。
颜今歌一直等在外边,察觉到裴惜惜出了火焰山,瞬移至裴惜惜身边,抱住她上了白云代驾。
他默默裴惜惜的仿若瓷器的光头,眼底闪过痛楚,“你辛苦了。”
他虽然没有进火焰山,但裴惜惜遭的罪,他都通过天级契约感知到,他本想分担裴惜惜一半的痛楚,可是裴惜惜那边不愿意。
裴惜惜推开颜今歌摸她脑袋的手,不太高兴地开口:“别摸我头。”
没了头发,直接摸头,有点怪怪的。
她幻出一柄镜子悬在眼前,她偏偏脸,查看镜中自己。
唇红齿白,脸白得夸张,像是要发光,有种虚幻的似梦似幻感,不似真人。她头上没有头发,但并不显得丑,反而别有一番美感、
都说光头最检验颜值,她此时颜值,经过了考验。
裴惜惜各种角度瞧了瞧,认为自己绝美后,放下了心。她挥散水镜,仰头望向颜今歌,问:“师父,我这个样子,怪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