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域大会,即金丹、元婴、化神三境弟子进行比拼,之后化神取一千、元婴取五百、金丹取一百,前往魔域战场。
元婴和化神弟子用于扬各宗威名,金丹一百,才是各域争夺的名额。
金丹弟子,是不得进魔域战场的,修为太低,只会给魔族送菜,需要在魔域镇守的大能修士分出人手去相护,因而魔域不欢迎金丹修士。
若各宗门一意孤行送金丹修士去魔域,金丹修士将生死自负。
但四域大会这百名金丹不同。
这是百名金丹,能光明正大蹭魔域大能庇佑,在安全得到保证的前提下,进魔域磨砺自身,远比在外边进步更快。
这样的机会,谁不想抓住?
当然,金丹期竞争也十分激烈,只有实力排名整个太玄界前百的修士才能获得名额。
“这样吧,带小明珍和文家那小姑娘去见识见识四域大会风采。”掌教开口,“只专注喻凌,到底格局小了。”
“是。”惊鸿应道。
“等等,贺家那小孩,还有路散人的后代,也安排一下。”掌教又道。
与裴惜惜一道玩的,狐九九和鹤五六到底实力与资质差些,掌教考虑片刻,没有加上。
“好。”惊鸿又道。
‘桃花谢了春红’,又是一年过去。
颜今歌依旧没有出关,裴惜惜开始不太老实,把满满的课程取消一大半,时常和文二雅狐九九接任务,去后山杀妖兽。
她们去了任务处,将接到的猎杀妖兽任务上交。
收好弟子玉牌,文二雅开口:“惜惜,我最近就不接任务了,我师姐要参加四域弟子大会选拔,我要给她加油。”
狐玖玖举着手,道:“我师姐也是。”
裴惜惜愉悦地将接下来的课程全都取消,道:“我也去。”
像这种高阶修士比试,低阶修士只能看个热闹。
金丹期修士比斗,筑基期勉强能看出一二,元婴和化神,只能等尘埃落定,才能知道谁输谁赢,饶是如此,依旧挡不住太渊宗弟子凑热闹。
为了节省时间,太渊宗金丹、元婴、化神选拔是同时进行的,只是在不同峰,太渊宗弟子只能选择一个峰头观看。
裴惜惜、文二雅和狐九九选择的是金丹弟子比试,位置在演武峰。
贺晏然、路亦平和鹤五六三人去了化神场,他们师父参加化神期比试。
裴惜惜三人来到演武峰比斗场时,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一眼瞧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狐玖玖又想起太渊宗弟子选拔时被前后左右修士夹击的恐惧了,她道:“我们去外围。”
一行人又退到外围。
不过,她们又发现一个新的问题,修真弟子普遍高,她们三人瞧过去,一个个脑袋将她们视线挡住大部分,她们只能瞧见比斗场上两人的上半部分。
演武场禁空,没法用飞行法器托着自己站在空中,也禁止踩飞鸟,更不许原形是鸟类的弟子悬在空中——它们要么站在他们师兄弟师姐妹肩膀么,要么吃化形丹,站着。
唯一视野开阔的地方,是师长坐着的高台——弟子没法上去。
裴惜惜扫过眼周围,道:“我有个办法。”
她拉着狐九九和文二雅来到高台旁边,幻化出一颗比高台矮一两米的大树——如此师长往这个方向扫过时,不至于发现这是幻物,而大树,容易被弟子忽略,不会觉得突兀。
三人迅速爬上树,藏在浓密的树叶后边,一下子视野毫无遮挡。
“这个好。”文二雅开口,“可惜我师姐在九号台,距离有点远。”
裴惜惜递给文二雅一个望远镜,道:“试试这个,放到眼睛上。”
文二雅从善如流,惊讶地发现九号台上的情景,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而台上两人容貌,甚至发丝,也瞧得一清二楚。
文二雅取下望远镜,满脸惊讶,“这也是凡人的智慧?”
“对的,凡人的智慧。”裴惜惜又递给狐玖玖一个望远镜。
三人就着望远镜,坐在树上,舒舒服服地观看起比试。
当然,高台边上多了一棵树,也有修士注意到,他们倒不是奇怪为什么会多一棵树,而是想着,这上边视野开阔,于是,他们涌了过来。
裴惜惜放下望远镜,俯身与地面那些人对上视线。
“师妹,让让。”一名筑基后期修士轻巧跃上树,落到裴惜惜身侧。他歪头道,“师妹,你运气不错啊,居然在树上占到位置。”
裴惜惜:“……”
她没管那筑基修士,继续用望远镜看比赛。
那筑基修士占得位置,一本满足,也不再试图搭话。
次日,那筑基后期修士一大早就过来占座,他在高台侧边来来回回走动,满眼懵逼。
昨天那棵树呢,那么大一棵树呢?
瞧见裴惜惜,他走过来,道:“师妹,那棵树不见了,你们另找位置吧。”
裴惜惜心念一动,又一棵树凭空生出,裴惜惜三人藏在树上,继续看比试。
筑基后期修士明白了,这是人家自带的。
他脸颊有些红,再次厚着脸皮蹭树,“师妹,我是厚土峰章山意,敢问师妹名讳?”
裴惜惜低声道:“老老实实看比赛不行么,想要惹来长老?”
违规看比赛,还敢不老实?
章山意:“……”
不敢不敢,他不想去寒冰洞。
这场选拔一共比了一个月,初选、复选、决赛之间,留有五天休息,这五天没有比赛看,裴惜惜也没去上课,痛痛快快玩了一个月,玩了个爽。
选拔尘埃落定,文二雅师姐被选上,狐玖玖师姐决赛时落选,一行人去了文二雅师姐院子,替她庆贺。
期间裴惜惜喝了酒,喝得醉醺醺的回到无霜峰。
然后,瞧见站在院子里长身玉立仿若仙人的颜今歌,醉意生生被吓醒。
“师,师父,你出关了?”裴惜惜差点咬中自己舌头,磕巴道。
颜今歌睨着裴惜惜,似笑非笑,“你这日子,过得很潇洒啊。”
裴惜惜心虚。
确实过得挺潇洒的,睡到自然醒,什么都不用想,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她低低喊道:“师父。”
颜今歌没理她。
他手一勾,裴惜惜弟子玉牌落到他掌心,他神识扫过裴惜惜的课程,又轻飘飘地落到裴惜惜身上,淡淡地开口:“整整一个月,不去上课?”
颜今歌的视线不寒不冷,没有丝毫力道,但裴惜惜更怂了。
要是颜今歌动怒,这怒火发作就算过了,就怕这种不轻不重,看似没生气,实则内怒萦于心的,往往代表着颜今歌要气很久。
裴惜惜麻溜跪地认错,“师父,我错了。”
颜今歌手一挥,将裴惜惜托起,他道:“我没说什么,你认什么错?你既然觉得玩闹很开心,日后尽管玩闹便是。”
裴惜惜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跑到颜今歌身边扯扯他袖子,“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管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颜今歌将衣袖从裴惜惜掌中扯出来,淡淡道:“哭什么,学识是你的,修为是你的,道途是你的,你自己都不上心,还想谁来上心?”
“既然觉得,自己学得够好了,那便这样吧。”
“不不不,我学得不够好,我还要很多需要学习。”裴惜惜继续抓袖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颜今歌视线落到裴惜惜因哭泣而眼眶发红、鼻尖发红的脸上,神情微微发怔。
须臾,他叹息一口气,伸手擦过裴惜惜的眼泪,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哭什么?真是娇气。”
裴惜惜只感觉眼睑一凉,眼眶里的眼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连因为哭泣而有些酸疼的眼睛和鼻尖都不再有事。
她打着哭嗝,仰头望向颜今歌,“师父。”
颜今歌将弟子玉牌丢还给裴惜惜,语气没多少起伏,“一身酒气,臭死了,去洗干净,过来见我。”
“是,师父。”
裴惜惜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洗去身上酒气,换身干净衣服便跑到颜今歌房间里,在颜今歌身前乖巧站定。
她软软地喊道:“师父。”
颜今歌倚着玉枕看书,闻言也没抬眸,只道:“说说,为什么一月不去上课?”
裴惜惜低声道:“我只是想,放纵一下。”
许久不曾放假,一直满课学习,她渴望放假,一时没控制住,就自我放纵了。
颜今歌捏着书的手指尖微微泛白,他依旧没看裴惜惜,视线凝到书上,不过许久他的视线都没移动半分。
他冷声嗤笑,“放纵?筑基正是打基础时,你有资格放纵?又或者说,攀道途中,你有资格放纵?”
“一时放纵,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是,未来某次生死危机,你身死道消。如此,你还敢放纵?”
裴惜惜低头认骂。
颜今歌取出一个光球,道:“这里边封印一个历练幻阵,十日后,你若能破阵而出,今日这事,便算过去。”
裴惜惜忙应道:“好,我会成功的,师父,你别生气。”
颜今歌将光球让地上一扔,房间内凭空生出一道光幕。颜今歌道:“进去。”
裴惜惜乖乖地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幻阵,无数黑乎乎的长得奇形怪状的黑色妖兽潮朝她涌来,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离她最近的十几只妖兽,挥舞着闪烁着寒芒的爪子,攻向她全身死穴。
裴惜惜身形跃起,想要从围攻中脱身而出,兽群中忽然蹿出十几只妖兽,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咬向她。
她在空中艰难扭身,却依旧被妖兽咬中,被妖兽咬中的地方瞬间发麻,失去掌控力。
顿时,她的战斗力削弱百分之五十。
而这时,更多妖兽似闻着味儿的鬣狗,朝裴惜惜一哄而上。
裴惜惜艰难躲避,却在短短瞬间,被妖兽潮撕碎。
她被撕碎瞬间,整个人被传出幻境,跌坐在地板上。
她没从万兽分尸的死亡惊惧中回神,身子一颤一颤的,似是疼得浑身痉挛。
颜今歌只冷淡地瞧着,没有开口,没有安慰,更没有安抚。
等裴惜惜从惊惧中回过神,他没多少感情地开口,“继续,进去。”
“师父,我能不能再缓缓?”裴惜惜试图讨价还价。
死亡的惊惧还残留在心上,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肉,依旧生疼。
“不能。”颜今歌冷酷无情地拒绝,“当你外出历练时,可没时间让你缓缓。这是第一次,我等你缓过神,第二次你死出来,我会直接将你丢进去。”
裴惜惜望望颜今歌,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含着眼泪硬着头皮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