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塞牙缝

裴惜惜在她师父识海内,像只傻狍子一样,乐乎乎的薅魔念吃,对外界一无所知。

等她师父神魂也进入识海,才意犹未尽地住手,问颜今歌道:“师父,开始了?”

颜今歌若无其事地点头,幻化出躺椅躺下,“开始吧。”

裴惜惜心念动间,心魔幻境筑起,不过与她预想的不同,此时她又重变回水晶球,被她师父抱在怀里,而她与她师父,又位于茅草屋。

裴惜惜先是不解,怎么她师父又乱改剧情,随即便是一喜,这个剧情也好,她要揍那女人一遍。

她心念一动,却发现自己意识困在水晶球内,没法动弹。

裴惜惜:“……”

颜今歌依旧躲在柜子里,相较之前,颜今歌又长大几岁,约莫九、十岁上下,此时蜷缩在立柜里,显得立柜很拥挤,一双-腿弯曲着,没法安放,却也只能挤在这小小的立柜空间。

外边,照例是衣服摩挲的窸窣声,落地声,不过,不同于上次两人隔绝了声响,这次外边一男一女,动静全传到立柜里。

听到外边明明白白少儿不宜的动静,裴惜惜暗骂了一句,那疯女人。

带男人回来,也不知道避着点她师父,她师父还小呢。

裴惜惜想伸出双手捂住她师父的耳朵,但她没法动弹,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调整视觉。

她仰头,怜惜地望向颜今歌。

颜今歌头埋在膝盖上,看不清神情,但只看他这个防备姿势,就知他此时十分痛苦。

难怪他师父不想找伴侣,任谁从小听自己亲妈活春-宫听到大,也会对这事产生阴影。

可怜的师父。

她望着颜今歌,愈发怜惜。

她伸出手,抱住了颜今歌。

等抱了个瓷实,裴惜惜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自己了,她忙捂住她师父的耳朵。

被她捂着的颜今歌,头埋在膝盖上,面无表情。

这事他从小经历到大,以前他还会伤心,会不解,会厌恶,会痛恨,但现在,他早已习惯,外边这事引不起他半点波澜。

但,若能引起他宝贝对他几分怜惜,他不介意示弱。

若他示弱,他的宝贝,对他关心会不会更多一点?

他不知道这宝贝是怎么来的,但他潜意识知道,这水晶球是独属于他的宝贝,只属于他,不会离开他,抛弃他,虐待他。

他捧着宝贝,脸贴了上去。

水晶球冰冰凉凉的,温度适中,不会寒凉得刺人,也不会暖得让人热,一切都那么恰好,合他心意。

云散雨收,外边动静终于消停。

裴惜惜放下双手,怜惜地摸摸她师父的头。

她再次恨自己不是时魔,若她是时魔,就能回到过去,陪她师父长大了。

衣服摩挲窸窣声起,那两人穿好衣服。

男人开口道:“容容,你随我离开吧,我带你回柳家,我以道侣之位与你结契。若是你愿意,咱们可定天契,生死永不分离。”

女人点点男人的胸膛,娇笑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还要等孩儿他爹回来,我这一生,只会是他颜新的道侣。”

“可是颜新那王八蛋,和你姐姐云想想已经在一起了。他多年夙愿得偿,又哪会想起你?”那男人骂道。

偷听的裴惜惜:“……”

她师父的父母,感觉关系很复杂的样子?

一帘幽梦?

女人凑过去亲了男人脸颊一下,腻在男人怀里,笑道:“我不也与你双宿双飞?他与云想想在一起时间长些,我与你在一起的时间,也长些,不好吗?”

男人听出女人话里意思,若颜新回头,女人便会回到他身边。

“你真不能放弃他?”男人哀求地问。

女人嬉笑道:“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执念,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舍得放弃?”

“可是那王-八蛋,在云想想失踪时,将你当替身,又在云想想回来时,不顾你怀孕,抛弃了你,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等他?”

裴惜惜:“……”

不是好像,是真的复杂。

她师父的母亲是个人渣,她师父的父亲是人渣中的渣渣。

她仰头望着她师父,伸手抱抱他。

摊上这样的父母,真的是。

颜今歌将裴惜惜抱得更紧一些,面上并无多少情绪变化,哪怕得知自己父母间这么劲爆狗血的事,依旧面无表情。

外边,女人竖起食指,堵住男人的嘴,道:“乖哦,不要再说惹我生气的话。他对云想想,只是一时求而不得,他最终爱的只会是我。你等着吧,他和云想想,长久不了。”

云想想那么骄傲的人,又如何能做到和她一样,俯身迁就他?云想想越是高高在上,越是对颜新要求颇多,颜新就越会怀念与她在一起时的舒适时光。

她和颜新在一起时,处处照顾他的心情,处处以他为先,云想想如何能做到?

所以她笃定,颜新和云想想,长久不了。

当爱意磨灭,颜新便会回来她身边了。

念及此,她推推柳真,道:“你走吧。”

“那我呢,你和我的这些时光,都是假的吗?这段时日,你不快乐吗?”柳真颤抖着声线,问。

女人笑道:“我是女人,我有需求,而你也恰好馋我身子,这不是一拍即合?”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也别说得自己有多深情似的,你妾室、红颜知己不少,少了我,你柳大少爷还缺女人?”

见男人面容痛苦,又似有话说,她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若是再这般作态,就别过来了。”

男人只得离开。

裴惜惜听到这里,暗自摇头,听起来,这女人还算看得透,也比较自我,被抛弃更没守身想法,怎么行事那么疯狂,对自己的亲儿子,漠视不说,还虐待,真是个疯子。

而且,听起来她还爱着她师父的父亲,那对流着她爱的人骨血的颜今歌,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不该爱屋及乌吗?

裴惜惜想了片刻,实在想不出理由,只能道,疯子的行事准则你别猜。

她再次怜惜地抱抱她师父。

摊上这么对父母,她师父幼年还不知吃了多少苦。

“出来。”外边那女人娇笑着开口。

她的声音沙哑,不难听,却别有一番韵味。

思及上个幻境,这女人不分青皂白地将她师父捆起来淋雨,裴惜惜顿时警觉,这女人要做什么?

察觉到裴惜惜的紧张,颜今歌按按怀里的裴惜惜,似是在安抚。

他推开小门,从立柜中走出,站到那女人身前。

那女人坐在床头,身姿妖娆,她面上带着余-韵后的潮-红,媚-态横-生。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翠衫,全身肌肤若隐若现,裸-露在外的肌肤,红痕点点,似雪地绽开的梅花。

她笑望着颜今歌,道:“野种,今天的事记住了吗?”

颜今歌点头。

那女人抽出一根玉质的烟杆,塞入烟草点燃,吸了一口。

烟雾袅袅中,那女人躺在床-上,愈发慵懒多情。

颜今歌一双眸子长得像她,纯正的标准眼,似是经过精雕细琢,才长得这般精致。她一张唇微薄,虽说美人唇珠,她没有唇珠,容光却不逊于那些有唇珠的美人,她唇形姣好,似上弦弯月,不用唇珠来修饰立体感,一切都恰到好处。

而正正因为她没有唇珠,那张薄唇,才显得那般薄情妩媚,让人担忧她是吸引飞蛾的那团火,却又忍不住靠近采撷。

她松开烟嘴,道:“等你父亲寻来了,将你这些年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他。告诉他,没有他,我过得多么滋润。”

她笑得古怪,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烟圈。

烟雾迷蒙,她双眼也迷蒙,隔着烟雾,她视线落到颜今歌身上,道:“新郎啊新郎,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我那姐姐的滋味,比得上我么?她能如我一般,让你次次都快乐到顶?”

裴惜惜气得又要去捂她师父的耳朵,却发现自己再次不能动,只能鼓着气似青蛙般怒瞪那女人。

她怎么能说这些狂言浪语?

她师父还小!

震声!

颜今歌默默地站着,仿若没听到她的话。

她顿时又生气了,用烟杆指着颜今歌,道:“将衣服脱了,快点!”

颜今歌身子一颤,将手放到腰带上。

裴惜惜;“!!!”

她惊慌,那女人要做什么?

她要染指她师父?

这怎么行?

她师父是她儿子!

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

裴惜惜惊慌地从颜今歌怀里飘起,狠狠撞向那女人,却撞了个空。

她像是于那女人处于两个叠加空间,只能看见,无法触摸。

裴惜惜又慌张地回到颜今歌身边,道:“师父,快逃,快逃。”

裴惜惜要急哭了,这是什么品种畜生。

师父?

颜今歌解腰带的手一顿,低头望向水晶球。

下一秒,他收回视线,仿若没听到裴惜惜的失口,干净利落地将上衣脱干净,背对着那女人跪下。

裴惜惜见颜今歌这番动作,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

不过,见那女人抽出鞭子,又意识到不妙,那女人要抽他师父?

还不如要占她师父的便宜呢,至少不会受伤。

不不不,她惊慌下乱说的,两个都不行。

她再次凑到颜今歌身边,道:“师父,别理她,我带你走好不好?咱们离开这儿,过开心快乐的日子。”

颜今歌眸光微动,似是有期待,片刻,他缓缓摇头。

这时,那道鞭子落到颜今歌后背上。

鞭尖有倒刺,倒刺刺入颜今歌后背,离开时勾出一道道血肉,顿时颜今歌手臂后背,血肉模糊一片。

裴惜惜尖叫一声,幻化成云趴在她师父后背,试图替她师父挡住长鞭攻击,但长鞭穿过她的身形,继续落到颜今歌背后。

裴惜惜忍不住低声啜泣。

她师父好惨啊。

这鞭子没有倒刺,抽在身上也疼,加了倒刺,疼痛不知要重多少倍,光是瞧着,就浑身皮肉发疼。

那女人怎么舍得下手?

“她是不是不是你的亲身母亲啊?”裴惜惜哭着问。

不然怎么会有母亲,这么对待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