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了浊鉴后,渚幽便下了凡间,满头银发倏然化作墨色,就连身上魔纹也消失不见。
入了街市,她才藏匿起身形,捂着怀里那面浊鉴穿过了来往的凡人。
周遭喧闹声不断,却无一人看得见她。
她术法绕身,连丁点儿魔气也未露出来,即便是天帝在此,也未必看得出此地有魔。
街市上的孩童吵吵嚷嚷的,从这一头奔至那一头,险些撞上了拉着货物的马车,那牵马的人被吓了一跳,骂骂咧咧了一阵,忽地浑身一阵热,似是热风袭面。
可现在才入春,春寒未去,又哪来的热风?
那人牵着马哆嗦了一下,当是自己累到体虚了,也不知边上刚刚走过了一个魔。
渚幽抱着浊鉴不慌不忙地走回了客栈,裙摆曳着地,却连丁点尘也未沾上。
在她踏进客栈时,擦着桌椅的小二和摸着算盘的掌柜也俱是一怔,不知这风怎忽然这么烫。
小二擦好了桌椅,将帕子甩到了肩上,听见后院里有人喊了一声,连忙走去帮忙,同那人一齐将盛满了温水的桶扛上了楼。
渚幽看着那木桶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她眉梢一抬,朝那桶点了一下,登时木桶里的温水忽地沸了起来,冒出了数个气泡。
小二险些撒了手,又定睛一看,哪还有什么沸起的气泡。
水是不沸了,可还是格外烫手,像是下边有木柴在烧。
上楼后,渚幽拐了个弯,她手指一勾,正中那间上房的门随即打开,嘭的一声,极其响亮。
和另一人抬着木桶上楼的小二又被吓了一跳,连忙伸头去看,却发觉那屋里并无人开门。
他正琢磨着那一间屋子的门栓是不是该换了,那门忽地又自个儿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