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来淼城吗?”陈倏问。
平大夫应道,“师父去年患了腿疾,走不了远路,而且施针要一两月,要在一处久住,的确走不开。”
平大夫是知晓他身份的,而且,若不是重要的人和事,敬平侯不会让人快马加鞭接他来平南。陈倏开口问起,平大夫需解释清楚。
“我知晓了。”陈倏朝他道,“平大夫,你先回府中休息,我晚些来寻你。”
平大夫应好。
“祖母,我年前正好要去桃城一趟,只是眼下在淼城还有些事情没做完,要迟一些动身。祖母若是不嫌弃,我让府中的人先和你们一道动身,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就来撵你们。”这月余,陈倏口中的称呼已从老太太换成了祖母,说这样亲厚。
早前老太太还有些不习惯,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老太太叹道,“长允,你已经很照顾我这老婆子了,怎么好再劳烦你?”
老太太的称呼也从早前的小陈,变成了长允,如同唤自家晚辈。
陈倏低声道,“本就是顺路,不过早走些,晚走些。如此还能捎祖母和棠钰一程,路上一道,还能相互有个照应。让陈磊跟着你们,我也放心。”
老太太没有直接应声,说是同棠钰再商议商议。
棠钰送陈倏离开的时候,陈倏才道,“出了今日的事,你带祖母去趟桃城避避风头也好,正好将祖母的眼疾治了。再等回来,淼城差不多风头也过了,如此最稳妥。祖母眼睛看不见,陈磊同你们一道去,我也放心。”
陈倏说起,棠钰才想起早前巷子中的惊魂一幕,陈倏是提醒了她,眼下在淼城还不一定有去桃城安稳。
“你为什么……”棠钰是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帮她和祖母,但又觉得贸然这么问,有些唐突和奇怪。
陈倏转眸看她,随意笑道,“应当的,远亲不如近邻嘛,我同祖母也合得来,都改口叫祖母了,还不做些事情?”
棠钰明知他是胡诌,还是低眉笑了笑。
陈倏凑上前道,“这段时日承蒙棠钰姑娘不时照顾我那个不靠谱的狗儿子,我这个当爹的只能略表心意,略尽绵力。”
棠钰弯眸笑开。
夕阳西下,落霞在轻尘中轻舞,棠钰见霞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晖……
陈倏说要晚些上路,将狗糖糖托给棠钰路上照顾。
狗糖糖一点都没有留恋或者不舍,分明欢喜。
陈倏又朝陈磊交待了几句,才同老太太道起,“祖母,一路上有陈磊照顾,我晚些再追上你们,一路平安。”
棠钰抱着狗糖糖和他挥爪子。
“儿子交给你照顾了。”陈倏说话的时候,正好俯身摸了摸糖糖的小脑袋,气息近在她咫尺,棠钰微怔。
“你也照顾好祖母和自己。”陈倏凝眸看她,“我尽快来。”
不知为何,棠钰心底莫名微动。
待得马车缓缓驶离,棠钰看着帘栊外越渐变小的身影,心中似揣了一块沉石般复杂而沉重。良久,才缓缓放下帘栊。
远处,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前,陈倏也收回目光。
……
翌日,庞贵来被连串的扣门声吵醒。
开门见是庞佳博,“爹,出事了!今晨庞冕和马进山被人扒光了绑在城门口,只剩一条底裤,不少城中百姓都砸了东西解恨,眼下……两人还人不像人般,就绑在城门口的柱子上。”
庞贵来恼意,“人救回来了吗?”
这个孽障东西!
庞佳博迟疑道,“还没有。”
“怎么不救?留在那儿丢人现眼吗1庞贵来怒极。
庞佳博支吾道,“柱子边有留字……留的是,敬平侯陈倏。”
庞贵来僵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