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抄手游廊,她见到小玉小峰扶着个人浑身脏乱的姑娘过来。

见到那姑娘面容,沈糯心中沉到了低,那是长乐公主,她体内很重的阴煞气息,这是被阴煞攻击了。

沈糯过去抱住长乐,把她平放在地上。

长乐被平放在地,口中还在胡言乱语,“救,仙师,皇祖母,有,有孤魂野鬼。”

她虽说的乱,沈糯却知她的意思。

太皇太后被孤魂野鬼占据身体,肯定是长乐察觉出什么,所以才会出事的。

那太皇太后到底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且不说这个世界有无鬼魂,沈糯从未见过鬼魂,她只知人死有魂识,只是一抹意识。

这世间可不是仙虚界,是不会有孤魂野鬼强行占据人的身体。

何况那里还是皇宫,太皇太后到底也有龙气护体,就算真出现孤魂野鬼。

一般的孤魂野鬼怎么可能占据太皇太后的身体。

是谁占据的太皇太后的身体,已是不言而喻。

沈糯没有耽误,割破长乐手指,将她体内的阴煞都给引了出来,一道灵符打下去,阴煞散去。

也幸好长乐身上有皇族血脉,有些龙气护体,不然早被这些阴煞给折磨死了。

长乐醒来,见到沈糯,她猛地瞪大眼,抓住的沈糯的衣襟,哭道:“仙师,皇祖母出事了,宫里的太皇太后不是我皇祖母,那日我去探望皇祖母,皇祖母正睡熟着……”

她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沈糯,还有出宫时自己昏死过去,以及出城后被个古怪老头攻击后掉落山底的事情都说给沈糯听了。

她掉落山底后还有些意识,但昏死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茅草屋里,她被村里的村民所救。

她意识还很模糊,但清楚记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她让村民送她来了京城找沈糯。

沈糯问道:“可记得你离宫是哪日的事情?”

长乐说了个日子,沈糯抿了下唇,已经过去八日了,葛老离开京城八日了,恐怕是……

而她此刻还要进宫一趟。

太皇太后要是师伯的话,安安也有危险。

沈糯吩咐平儿秋儿扶着长乐去厢房歇息。

她同裴叙北道:“殿下,恐怕我们都要进宫一趟。”

裴叙北点头,“好。”

宫中只怕要出事了。

备好马车,沈糯同镜心一起上了马车,裴叙北骑着奔羽跟随马车。

很快到了宫门口,有裴叙北在,马车也很快通行过去。

马车没有停,跟着骑马的裴叙北直奔福宁殿。

福宁殿是安安住的寝宫。

沈糯坐在马车中,紧紧攥着衣裙,希望安安平安无事。

到了福宁宫,沈糯下了马车,见到福宁宫外宫婢和太监倒了一地,她心里咯噔一声,提着衣裙上了台阶,朝着正殿冲了进去。

裴叙北也沉着脸色带着侍卫进到大殿。

大殿里,同样昏迷了一堆人。

太皇太后穿着身明黄色的宫装,带着全套的凤冠首饰,坐在龙椅之上。

而安安被她掐着羸弱的颈子,那尖细的指甲已经刺破颈间的皮肉,有红色血珠滴落下来。

安安瞧见沈糯和裴叙北,瞬间红了眼眶。

瞧见一行人进到大殿。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可惜啊。”

可惜这么快被他们寻到,不过昆仑阵法已成,她们终究是来晚了。

晚膳过后,她回寝宫歇息,心跳厉害,那会儿她就预感到些什么了。

她换了盛装,还给自己画了最喜欢的妆容,来到了福宁宫。

原本她是想等到天降异象再去抓了小皇帝给自己陪葬。

可她清楚,等不到那时候了。

看见一行人走来,镜玄倒没太多意外。

“师姐……”

镜心颤声道:“你这又是何必。”

镜心看着华发苍颜的镜心,轻笑了声,“师妹,好久不见。”

听见她这声师妹,所有人的心都沉到底。

沈糯看了安安一眼,示意他不用害怕。

她给安安的护身玉符是防阴煞邪祟的,她不担心师伯用术法攻击安安,只是她这样强行拘着安安,暂时没法轻举妄动。

裴叙北道:“你想要什么?”

镜心看着她,笑了声,“我想要什么?”

她以前想要感情,现在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让天下所有苍生给她赔命,陪她一起去死。

她制伏这些宫婢和侍卫已用掉所有修为,此刻不过是强弩之末。

镜玄看着大殿下所有人,冷漠道:“我要你们所有人为我陪葬。”

镜心哭道:“师姐,收手吧,师父不想看到你这般的。”

“别给我提他!”

镜玄勃然大怒,“他何时真心待我,他最喜欢的徒儿不过是你,竟还早早的准备了血玉佩,就为了让你对付我,他配做我师父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

镜心哭道:“你根本不知师父把血玉佩教给我的时候多自责,师父说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教好你。

师姐,你想想师父幼时是怎么待我们的?

那时候师父也穷,可他每日回家还会带好吃的给我们,把我们养的白白胖胖,让我们穿的漂漂亮亮,他自己就那么两身衣物,洗的都发白了。”

师父是玄门中人,逃不开五弊三缺,师父命中不带财,有了财除了养活她们师姐妹,剩余的都给了其他需要的人。

镜玄沉默下去,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后,她问镜心,“师妹,你知不知我同明高帝之间的事情?

我当初所求不过是他的心,所求不过是他的唯一,可他至始至终都不肯废掉后宫的妃子和皇后,不肯给我一个后位,我问他要这大凉的江山,是他抱着我说,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所以后来那些事情,我何错之有?”

镜心呆住,她根本不知先祖皇帝还跟师姐有过感情。

师姐从来没告诉过她。

沈糯冷声开口,“你何错之有?

你错在不该对有妇之夫动心,错在不该用邪术来修炼,说白了,你说的这一切都不过你自己的私欲,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你身为国师,地位了得,受人尊敬,是你自己将自己踩踏在泥泞之中,你有什么可怜的?

这世间比你可怜的人数以及万。”

人生百态,谁人不苦?

镜玄死死瞪着沈糯,胸脯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森然道:“沈家女,你又得意什么,你以为你得了摄政王全心全意的爱就肆无忌惮?

你真以为他能爱你一生一世?

你可知我对他用了情香,只要他心中对其他人起一丝旁的念头,你们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等他背叛你,我看你是否能像你说的这般淡然,能够心怀释然放他去寻另外的女子。”

情香?

沈糯皱眉,这东西一听就跟情爱有关。

难怪她觉得殿下最近有些古怪。

裴叙北表情冷漠,并未有半分波动。

沈糯也未回答镜玄这个问题,她问,“你让葛老去做了什么?”

她同殿下的感情,只是她和殿下的事情。

倘若以后殿下真的喜欢其他女子,她自当放他离去。

镜玄诡异一笑,“迟了,都迟了,你们全都等着给我陪葬吧,我要姓封的江山自此落败,要这世间灾难无数,要这天下大乱,天道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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