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累坏了,加上大仇得报,整个人就松懈下来。

等她睡熟,裴叙北才趁着夜色离开,回去裴家。

……

过了两日,姚氏用人命来修炼的事儿就在京城传开,京城里人人惶恐,得知姚氏被抓,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京城里的百姓们都在骂姚氏,骂完姚氏骂崔家人。

姚氏突然被抓走,崔洛书什么都没做,他一个人在养生堂躺了整整两日。

直到姚氏的事情传的满天飞,崔父才知发生何事,他带着幼子和女儿崔文兰过去养生堂。

崔文兰也已经听闻母亲做下的事情,她吓得小脸惨白,还想着都是假的,惶惶不安跟着父亲来到养生堂,却没瞧见母亲,又见兄长邋里邋遢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她就清楚,外面传闻恐怕都是真的。

她开始小声的哭泣起来。

她从不知母亲是这样修炼的,她就算心思坏,也从来没打算要沾染上什么人命。

崔父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日子,过去颤着声音问,“洛书,你母亲当真被抓去宫里审问了?

她,她当真是用人命来修炼的?”

崔洛书躺在床榻上,手中还抓着一张文书。

那是穆阁老让人送来的和离文书,上面早就按压的有娇娇的手印。

他连穆家这个庇护也失去了……

崔父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见他手中的文书,接过一看,心中一颤,可他心里清楚,穆家和离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崔父把文书放在一旁,又问了儿子一遍相同的话。

崔洛书慢慢有了些反应,他转动头颅看向自己的父亲,麻木道:“对,不仅如此,她让我娶阿糯,也只是因为阿糯命格好,可以滋养我们崔家的气运而已,瞧瞧看,阿糯离开崔家,我们崔家落到这样的田地来,爹,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造孽啊。”

崔父捂脸痛哭。

崔文兰也呆呆的望着兄长,她不知崔家当初娶沈糯竟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崔父哭过之后,让女儿带着儿子,先离开养生堂回去家中。

养生堂只剩崔父跟崔洛书。

崔父擦干眼泪说,“洛书,我们回边城去吧,你先带着弟弟妹妹回去,我留在京城把你娘的后事都处理好。”

他知道,妻子犯下的错事肯定会被砍头的,妻子不能没人收尸,他要把京城的后事都处理好。

半晌后,就在崔父以为儿子不会理他时,他听见儿子道了一声好。

崔父离开,崔洛书继续躺在床榻上,他昏昏沉沉盯着上方的房梁,不离开京城他还能如何?

他已无颜面继续留在京城,面对穆家,面对阿糯。

崔父离开养生堂,去了大理寺一趟。

他想见姚氏最后一面,想看看妻子有什么遗言。

可大理寺并没有让他进去,说姚氏是朝廷重犯,不可见。

崔父想到阿糯,他知道妻子的事情肯定同阿糯有关,他不怪阿糯,是他们崔家对不起阿糯,可他还是得去求求阿糯帮他这个忙。

崔父去回春堂寻了阿糯,却被回春堂里面的两个孩子告知,说阿糯出城接人去了。

崔父惶恐不安的站在回春堂门口等着,差不多晌午时,他见一辆马车停在回春堂门口,阿糯先跳下马车,然后掀开车帘,一个年岁很大,头发都花白的老太太慢腾腾的被沈糯接下来,之后又从马车上下来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他认得这老太太和那妇人。

是边城很出名的仙婆和仙婆的家奴。

沈糯瞧见崔父在这里并不意外,她知道崔家人会离开京城,崔父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不会不给妻子收尸的。

沈糯看到崔父并不意外,她道:“伯父。”

“阿糯。”

崔父红着眼说,“我,我有一事想求阿糯……”

沈糯道:“我知,一会儿我也打算带师父过去大理寺一趟,伯父随我一同过去吧。”

上辈子,崔父和崔家幼子对她很好,是真的护着他,这份恩情,今天她也一并还了。

至此,她与崔家,再无半分牵连。

沈糯今日才接回师父,镜心时隔几十年,再回京城,感慨万千,她来的路上已听徒儿说姚氏用‘血祭’这个邪术修炼的事情。

她才告诉徒儿,“阿糯,血祭的确也是你师祖寻来的邪术,他曾记在笔记上,被你师伯看过,这姚氏恐怕真就跟你师伯有些关系的,你说的那个木镯子,你师伯当年身死时,的确有这样一件遗物,是用槐木雕刻成的镯子,她还经常佩戴的,如果姚氏手腕上的木镯当真是师姐的,只怕师姐的魂识真的是在木镯中,你看不出木镯里面的魂识也算正常,师姐心思细腻,很会未雨绸缪,她做事情都是万全之策,肯定会想法子封印自己的魂识不被人看出。”

师姐不仅心性狠辣,且心细如发。

如果不是师父留有血玉佩,当初的师姐只怕真的就让大凉改朝换代了。

所以镜心来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姚氏,看看她手腕上那枚木镯子。

当初她在边城去过崔家,可惜没注意姚氏手腕上的镯子。

镜心这趟来经常是不打算在回边城,就算服了阿糯给她配的药,她也就几个年头可以活,不如就陪伴着阿糯待在京城,好生度过这几年,此生也算无憾。

她来京城,静娘自然也要一起跟来。

沈糯让静娘先待在养生堂,她带着镜心同崔父过去大理寺。

大理寺自然认得她,得知她要见重犯姚氏,进去和大理寺卿通禀了声。

大理寺卿直接让人放行。

两名官差带着沈糯三人去往牢房。

很快,三人过去地牢,沈糯同镜心在外面等待片刻,让崔父先进去同姚氏见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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