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笑道:“你母亲也是担心你,就让这位女郎中瞧瞧也无妨。”
白姨都发话了,蒲珠珠不好拒绝,看向沈糯道:“劳烦女郎中了。”
沈糯点头,让蒲珠珠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她则在蒲珠珠对面坐下,开始为她诊脉。
因为沈糯从进门就知道蒲珠珠身上没有阴煞气息,所以并不是这些东西,但蒲珠珠胸口出有一团很奇怪的气息,不是阴不是煞,也不是晦气,看着像是一股子寒湿之气,淡灰色,比阴气还要微弱,但这个颜色应该不是阴气,是虫气,这么微弱的虫气,应该也不是沾染在蒲珠珠身体表面,可能是在内部,心脏的位置。
虫气,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属于病症,人体内的寒湿气郁结太重,可化为虫,称为虫气。
而沈糯口中的虫气,就是表面的意思,虫子的气。
一些虫子若是被特定的阴气或者血水血肉等等东西喂养而成,就会生出虫气,慧眼可见。
所以,蒲珠珠的体内有虫。
体内有虫,诊脉也能诊断出一些的。
手指刚刚搭在蒲珠珠的脉搏上,沈糯就看了她一眼,眉眼都沉了些,的确是虫气。
把完脉,沈糯收回手指,准备掀开蒲珠珠的眼皮瞧瞧,齐氏已经忍不住问,“沈,沈姑娘,我家珠珠怎么样了?”
沈糯道:“稍等。”
她扒开蒲珠珠下眼睑皮看了眼,在蒲珠珠白眼球的下半部分,看见一条很细微的黑线,这是中蛊的表现。
沈糯心中已经明了,她收手,齐氏急忙问,“沈姑娘,如何了?”
沈糯道:“蒲姑娘还是有些心悸的毛病,但并无大碍,配点药吃就成了,两位夫人不必太担忧。”
她这话只是说给白氏和齐氏听的。
蒲珠珠听自己并无大碍,也不意外,除了那天去养生堂,她平日里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现在郎中也这么说,她也放心不少,吃点药,省得母亲跟白姨在念叨。
沈糯继续道:“我们先出去吧,我给蒲姑娘配点药。”
几人走出蒲珠珠的院子,朝着齐氏院子而去,沈糯告诉两人,“方才你们可瞧见蒲姑娘眼底有道很细微的黑线。”
她给蒲珠珠检查时,两位夫人也都距离很近,可两人却摇头说,“未曾,沈姑娘在珠珠眼底看见道黑线吗?”
沈糯点点头,“若猜的不错的话,蒲姑娘应该是中蛊了,还是情蛊的一种,蒲姑娘的脉象也不太对劲。”
中蛊的话,可从眼睛里看到一些症状,但这症状就跟玄学术法一样,没有修为的人,看不出这些症状的,所以她们和蒲珠珠都看不出。
师公的笔记上曾经记载过这样一则故事。
师公年轻时,在外游历,曾见过一男子容貌出众,其妻却生的其貌不扬,眼如豆大,鼻塌嘴歪,且人还好吃懒做,待在家中什么事情都不做,即便如此,两人恩爱异常。
师公感觉不对劲,替男子检查,发现他眼白下方有道很细微的黑线。
可问他自己,他却看不到自己眼白下方的黑线。
再仔细盘问男子,为何娶其妻,男子说,‘不见时思之念之,可也知晓她不是良配,但心中只要想着分开,心中痛苦万分,全身犹如百蚁啃咬,无法分开。
’
最后师公告诉男子,他可能是种了情蛊。
男子惊愕,求师公帮他解蛊。
师公告诉男子,情蛊需要下蛊之人的血来培育,所以想要解蛊,也需下蛊之人的血来解。
最后师公绑了那下蛊的丑女,丑女知晓师公是风水师,脸色惊惧,对师公破口大骂,让师公莫要多管闲事。
师公还是取了女子的血,又用几味药材弄成药丸子,丢在血中,这药可以更大的激发血中的血腥味,男子体内的蛊虫闻见自幼喝到大的血,自会从口鼻钻出。
情蛊在巫术之中,种类繁多。
有些情蛊中了之后,需得每月都与下蛊之人欢好,否则会痛的死去活来,但对下蛊之人并无感情。
而有些情蛊中了后,会对下蛊之人爱的死去活来,完全不顾旁人眼光。
师公碰见的就是这种情蛊。
沈糯觉得蒲珠珠身上应该也是这种蛊虫,而距离蒲珠珠近距离后,她胸口的虫气也更清晰了些。
对人下情蛊,属于巫蛊之术的一种,巫蛊之术大多都是害人,属于邪术的一种。
而玄门术法,本意则是救人,只后来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也可成为杀人的利器。
巫蛊之术中的情蛊与玄门术法里的桃花符差不多。
白氏跟齐氏一听是情蛊,脸色都白了。
两人惶惶道:“沈,沈姑娘,那该怎么办?”
她们虽是权贵之家,可对上这种懂巫蛊之术的人家也是害怕的。
白氏也突然说,“那个纪家的大嫂是商户女,跟珠珠情况差不多,家中虽不是大商户,但也还算不错,也是非要嫁给那户人家的大哥,家中怎么劝阻都不听,会不会也是被下蛊了?”
沈糯觉得,这样懂蛊术的人家,十有八九同样是用蛊术娶到那商户女的。
沈糯道:“情蛊可以解,只是两位夫人是选择报官还是打算私下把下蛊之人寻来?
若是报官,我会随着你们一块,把下蛊之人抓入官府后,当着官老爷的面也能解蛊,若是私底下把下蛊之人抓来,同样的,取他身上一些血即可。”
齐氏犹豫道:“若是传开,以后珠珠知晓后……”她还有些担心闹开,对珠珠的名声也有影响。
沈糯道:“只要解开蒲姑娘身上的蛊虫,她对下蛊之人将会再无爱意。”
白氏恨声道:“自然是报官!这些行巫蛊之术的人实在可恶!”
她转头对齐氏说,“你是不是担心珠珠的名声?
这有甚的,就是要让外人知晓,珠珠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只是中了蛊,并不是她本意,以后说不定还能寻一门好亲事。”
齐氏终于答应下来。
沈糯道:“那两位夫人现在就去报官,我回自己的药堂里面抓些药,做成药丸,一会儿有用。”
白氏也说,“我们立刻去大理寺报官,一会儿沈姑娘直接去大理寺就好。”
“好。”
三人分开,白氏带着齐氏去大理寺报官。
巫蛊之术属于很严重的罪行,可以直接去大理寺报案。
白氏还特意派了辆马车,让人送沈糯过去药堂,等弄好药丸后再把她送去大理寺。
白氏和齐氏也上了马车,两人一路朝大理寺而去。
路上时候,齐氏突然说,“言君,我这心里实在不安的很,总,总觉得太荒谬,真有巫蛊之术吗?
还有这沈姑娘,才十几吧?
真的懂这些吗?
哪有这么年轻的风水师,万一不是巫蛊之术,这样去大理寺闹一场,我们两家的名声都会丢掉的。”
白氏道:“你别担心,我倒是觉得她应该真的是风水师,不然这般戏弄我们两家,她在京城的日子也别想过了。”
这位沈姑娘如果不是真的风水师,自己还惧怕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