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裴叙北和杨大坐在沈家院中, 沈家院子很大,虽然没有铺上青石块, 只是普通的泥土地面, 却打扫的干干净净,院中种着两颗果树,院角也插着葡萄藤, 葡萄藤旁边还躺着只小老虎, 露着肚皮呼呼大叫。

杨大低声跟自家主子说,“殿下, 还以为沈小娘子就养着一只红狐, 没想到家里还养着只小老虎。”

裴叙北道:“那小老虎后腿还固定着板子, 应该受了重伤, 被不得已的雌虎丢弃, 沈小娘子山中采药时遇见, 才捡回家中照顾的,老虎和红狐到底不同,养好伤她应该会送它回山中。”

京城倒是有些权贵人家喜欢豢养这种大型的野兽, 但也只是在府中偏僻的院落豢养着, 不敢放出门, 到底是猛兽, 容易伤人。

杨大又说, “沈小娘子从饶城带回来的樱桃树竟也栽活了,这瞅着已经长出很多新的枝丫, 树干都粗了圈, 殿下, 你说沈小娘子怎么就这么厉害?

什么都会,是不是就没她不会的。”

听杨大怎么说, 裴叙北的面上也带了丝笑。

她好像真的无所不能。

沈糯很快就把加的菜和面做好,出来喊人,“殿下,杨哥,进屋吃饭吧。”

沈家之前都是在厨房吃饭,今天来了客,搬去堂屋吃的。

吃饭时,沈父沈母还有些拘谨,沈焕和沈莺已经知道裴叙北是摄政王,但也不惧他,只是对他有些好奇,沈莺还会问他京城里面的事儿,但问的也都是京城里面好玩的好吃的,裴叙北也很有耐心的同小姑娘说着京城里里面好玩的好吃的,听得沈莺向往不已。

裴叙北温言道:“待以后得了空,你们去京城,我请阿莺出去吃好吃的。”

沈莺欢喜道:“好,总有一日,我要去京城玩的。”

沈糯笑盈盈的望着他,知晓他是哄莺儿的,她们都生在水云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边关,更何况那遥远的京城。

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同,上辈子她是随崔家一起去京城的,这辈子她没有去京城的必要,除非日后阿焕要去京城赶考,沈家人或许才会陪同,至少目前,沈家人都没去京城的打算,沈家父母离不来生养他们的地方,沈糯也更喜水云村,每日侍弄草药,看看病人甚的,而不是面对京城那些尔虞我诈。

她上辈子在京城过的不如意,出门应酬也总被京城的夫人太太们冷嘲热讽的。

她知是因为穆秀娇的原因。

所以对京城,她并没有什么向往的心思。

吃过晚饭,裴叙北倒没再去帮着洗碗,沈母对他已经很是拘束,他要是在提帮忙洗碗,只怕沈母都会愁死的。

裴叙北坐在院中同沈糯说话,杨大就在沈家四周溜达,他对沈家特别喜欢,还跑去后院看沈母种的小菜,再回来惊奇的跟他家殿下说。

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裴叙北也打算启程回嘉宁关。

他同杨大出门,沈糯也跟着出去送,走到马车边上时,沈糯小声说,“多谢殿下帮忙寻药,我知这些药材不便宜,待我以后有了银钱,会还给殿下的。”

她之前身上差不多都有几千两银子,有师父给的,还有安安赏赐的,她帮着吴夫人和郑夫人看事,也赚了有二千两,全都买药用掉了,身上剩余的银钱也就只有一百多两,肯定是不够付给殿下帮她寻的这药材钱,光是那灵芝都已价值不菲,还有朵很珍贵的雪莲花,这东西很难寻,她跑了不少药铺都买不着的。

裴叙北温言道:“这些药材就当做送给沈小娘子的,你给军营的止血散和点豆腐的配方已经很大功劳,卿安也知晓,这些药材也是他让人帮着一起寻的,所以这些药材也算一并赏赐给你的。”

沈糯还是很感激他,想着他平日喜欢的吃食,不由道:“那以后我多做些吃食给殿下送去。”

“倒也不用送去嘉宁关,我在盘临镇也有宅子,你若想送什么东西,放去宅子里便好,我月底会派人去取。

正好把锁匙给你,你平日若去镇上待的晚的话,也能住在镇上,省得夜里还要往回赶。”

沈糯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裴叙北这才上了马车,杨大赶着马车离开。

夜色下,平顶黑漆的马车慢慢消失在村头,村里人甚至都不知摄政王曾来过他们的村子。

等沈糯转身,发现沈母正站在厨房门口,神情复杂。

等着沈糯进来,沈母才犹豫问,“阿糯,你与摄政王……”

沈糯笑道:“娘,我同殿下算是朋友,之前去饶城买药材,正好就是帮着殿下军营里面的一位小将和三个士兵治病的,而且我同殿下也有几面之缘,算是朋友。”

朋友吗?

沈母却有些迟疑,就连民间都知摄政王凶名,可他待阿糯却很是温和,而且真是因为阿糯救了人立刻功,宫里给赏赐,让手底下的人来送不就好?

哪有摄政王亲自来送的?

她总觉得,摄政王待阿糯的态度不一般。

沈母倒不是奢求什么,她只求阿糯这一生平安顺遂,以后能碰见个疼惜她的不介意她曾和离过的男子。

可摄政王这样的家世,即便他喜阿糯,裴家能愿意吗?

沈母见阿糯也是真的只把摄政王当朋友,又忍不住叹口气。

阿糯自打和离后,好像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大事再无半点想法,这大半年来也有媒婆来帮忙说亲,都是村里或者附近村子镇子上的儿郎,有些人家的确是可以的,家世品行都不错,她都打探过,但问过阿糯的意见,她说现在没有婚配的打算,待过了十八再说。

所以沈母也不打算强求阿糯,只要阿糯开心快乐就好。

……

而县衙里,郑县太爷让官差们把毕家母子压入大牢,又把案卷写下,亲自送去大牢让两人按下手印。

毕夫人还骂骂咧咧,不肯按,最后县太爷道:“殿下应该还在镇上,二位若还不肯老老实实的,我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只能再请殿下来一趟了。”

毕夫人气急,对着县太爷破口大骂,但她也的确怕摄政王,最后只能哭着在案卷上按下手印。

县太爷带着案卷回去衙门,继续处理政务。

这案子耽误不得,既两人都已认罪,县太爷打算明日就派人将两名犯人押往京城大理寺。

忙到天色黑,县太爷才回了后院,家里人都已经吃过晚膳,郑夫人给他留了菜,让丫鬟帮忙热了,看着老爷狼吞虎咽的模样,郑夫人心疼极了,还问,“今儿到底什么案子?

我听前面吵闹的很。”

她是官夫人,也不好去前头凑热闹。

县太爷就把沈小娘子晌午敲鼓状告毕允远的事儿同夫人说了说,最后毕允远怎么认罪的事儿也都告诉给郑夫人。

说完这些,县太爷还感叹一声,“这毕允远也不知就承认自己罪行了。”

他要不说,这案子还真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