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抹平的,只有当初意气风发少年的棱角。
至于疤痕,它就在那里待着,每每触及,还是会有深入骨髓中痛痒。
只要不小心碰触到,便立马会唤醒记忆长河中那些痛苦的点滴。
痛苦总是比快乐来得深刻。
池屿面无表情地说“好久不见。”,一声声敲在心尖上,痛得发颤。
赵清晏扯动嘴角,自觉笑容难看却不得不笑:“……好久不见。”
他原本轮廓分明的脸,在这些年的折腾下瘦得不成人形,颧骨凸显,眼下乌青,就连从前眼里的光都被煎熬成了斑驳疮痍。
池屿无声无息地捏紧了座位扶手,紧抿着薄唇没有回应。
他既痛心又觉得好笑——凭什么赵清晏要变成这副鬼样子,他明明是加害者。可加害者憔悴地像受害者,他作为受害者却活得好好的——至少在看起来是。
赵清晏终于还是错开目光,垂着头又说:“我找个人换个位置。”
他话音一落便解开安全带要起身,池屿突兀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用了,一个小时而已。”
他讪笑两声又坐下:“嗯,一个小时而已。”
很快飞机起飞了,他们的对话也就停在这里。
赵清晏曾整夜整夜的失眠,偶尔会哭,但更多时候会想着等再次见到池屿,他要怎么忏悔,忏悔完要怎么告诉池屿,他是爱他的。他有在备忘录里写下大段大段当时当地的心情,曾热切期待着能有机会说给池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