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晏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果然能从那双眼眸里看出来,这事儿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俩在原地杵着,站了好一会儿,赵清晏放软了音调,小声道:“……屿哥,要是不住宿舍,跟同学会很难熟悉起来吧。”
“无所谓。”
“我们商量商量嘛,”赵清晏说,“先住一个学期吧,等都熟悉了再搬出去不迟呀,而且现在也太仓促了。”
他已经尽量委婉地在表达自己并不想住在外面的意思,可池屿的脸色还是逐渐难看了起来:“可我不想。”
倒不是跟池屿住在一起不好,而是他不想太惹人注目。开学第一天,还没跟老师同学熟悉起来,还没搞清楚学校每栋楼是用来干什么的,就去找老师申请走读——怎么想这事儿都太引人注目。
赵清晏叹了口气说:“你这样我总觉得好像快要再也不见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无心之语反而比刚才一连串委婉的说辞更能打动池屿,池屿的语气松缓下来了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只好道:“好吧,那按你说的。”
“……我保证下学期我们会住在一起好么。”
“你不用保证,”池屿说,“我知道的。”
他越是这样说,池屿越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赵清晏说话时的沮丧太过明显,他想不注意到都难。但为什么会因为要跟自己搬去外面住而沮丧,池屿真的想不出理由来。
对于赵清晏莫名其妙的低落,他早就有所察觉,对方偶尔发呆时的表情充斥着化不开的哀伤,就好像有什么天灾人祸即将降临般。
可是没有,赵清晏拥有温馨完整的家庭,拥有三五好友,拥有老师同学的喜欢和女生的爱慕。如果顺着这些往下深究,池屿就会深究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他每每想到这个程度便不再思考,就像赵清晏每次低落时都会刻意地笑起来,找些别的话题盖过那一刻的压抑。
越是珍惜的人,越是无法剖开心去给对方看,这仿佛是定律。
池屿从没询问过他那些无端而来的忧伤,赵清晏也从来没问过他们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