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夫妇的小日子随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过得也越来越舒坦,对于俩孩子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拿回家的成绩永远是最好的,家长会上获得的表扬永远是最多的,无论是邻里还是别的同学的家长,对他们都充满了羡慕。
池屿看着家人们吃饭闲聊或是遛弯,每个人都享受着生活的美好,他忽然察觉自己仍旧是孤独的。
他孤独地在暗处备受煎熬,家人能给的关怀已经派不上用场。
如果仔细思考起来,从开始到现在,真正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的,只有赵清晏而已。
一旦连赵清晏都跟他再没有多余的话说时,他就孤独得难以承受。
可解决一切的线头至今还藏着,他没能找到,也没能开口。
直到暑假的有天晚上。
深夜三点多池屿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长期规律的生活让他鲜少有睡不着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呼吸,生怕吵到赵清晏。他侧身看着另一边的床,这个房间从搬进来就没改变过格局,他和赵清晏的床只隔了一米不到的距离。借着窗外的月光,他能略微看清赵清晏的眉眼。
压抑感情太痛苦了。
就像他为了让温婉和赵清晏绝无可能所说的话,他和赵清晏如果发生了什么,那将是世人所不容的。单单是赵家的父母,他就难以面对。
没有人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还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在一起。
池屿越想越觉得难受,可又无处发泄,只能望着赵清晏的睡颜。
也就这个时候,赵清晏忽然哼哼唧唧地发出不清不楚的声音,好像是在说话。他知道赵清晏有时候睡不好,会做噩梦,甚至说点梦话——以前赵清晏会坦白地说他害怕,然后不由分说地钻到自己被窝里来挤。
可这样的事情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他思绪万千的时候,赵清晏的声音断了一会儿,蓦地又叫出声:“不是!”
这一声特别吓人,把池屿都闹得心里发毛。他连忙掀开被子的一角,匆忙下床走到赵清晏床边上。
他在床沿坐下,对方被噩梦闹醒,睁着一双无辜地眼睛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