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样突然而来的亲昵实在反感,可现如今却没有心思想其他。
安慰的句子没有实质作用,后半个小时里几乎没人再说话,罗小山终于止住了哭,寸步不离地站在她哥身后。
倏地,手术室的门发出一声轻响。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那边,脚步不一地迎上去。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摘下口罩抢在他们开口之前道:“已经没事了,刀伤不深,就是浑身上下淤伤不少,要好好休养一阵……”
赵清晏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腿都跟着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在过去煎熬的一小时里,他几乎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个遍。他想得太多,想好了医院出来说要输血的话,他马上捋袖子过去献血;想到池屿最后气若游丝会对他说什么……甚至想到了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
池屿被推进了普通病房里,紧闭着双眼。
护士说麻药还没过,还得等等才会醒。赵氏夫妇一站一坐在床沿守着,怕人多在病房里太吵,罗家兄妹则在病房外等。没见到池屿醒过来,谁也放心不下。赵清晏心里的焦虑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来来回回地走动,一下到外面看看医院的挂钟,一下走回去瞧瞧床上的人有没有动静。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池屿才睁开眼。
麻药下去他浑身上下受得伤一并痛了起来,简直要命。那时候赵清晏站在病房外发呆,赵处长去外面抽烟了,只剩下赵夫人守在病床边上。
池屿一眼就看见赵夫人垂着头,他的被赵夫人握在手心里,不自觉地轻微抽动。赵夫人猛地抬起头,他们视线对上的瞬间,眼泪就断了线。这是池屿第一次看见赵夫人落泪,还是为了他。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想要安慰又一时间找不出措辞。
千言万语纠缠心头,池屿声音沙哑了叫了声:“妈……”
赵夫人吃惊地看着下,下一秒哭腔也掩饰不住。她不住地点头,一双覆着薄茧的手紧紧抓着他:“哎,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些年,池屿作为养子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待他,正是挑不出一丝不是。情感上他早以认可这三位亲人,只是差了一个称呼,偏偏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三人连忙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