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开车的男人,街边路灯投下的阴影把原森的侧脸照得更加深邃立体。
原森已经完全消气了,缓和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叫他,“小鹿。”
陆施宁没回应却看着他。
“可以和我发脾气,但是要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陆施宁说:“好。”
原森待他一直很好,他没理由冲原森生气发脾气——偏偏这点最可气。
要是原森对他有一丁点不好,他都能说服自己不喜欢。男人的耐心并不多却唯独对他很有耐心,把他当弟弟看,疼着哄着,唯独不爱。
他没法爱男人。
陆施宁偶尔心里起奢望,原森对他这么好,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万一能成功呢,万一。
可他也忘不了很久很久前的那个雨天,少年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和雨落的声音混杂在一块,惊得陆施宁不敢再说任何话,任何语言都苍白。
张磊在半道醒过来,原森开玩笑说:“兄弟醒醒盹,快到你家了,别再吐车里。”
张磊晕得要死像条缺水的鱼一样瘫在后车座上,陆施宁却在一旁心惊胆战。
通常原森平静叙述一句话时就表明他是认真的。如果张磊今天真的吐到车里,原森说不定会当即停车把人踹出去。
毕竟他的耐心真不多,十几岁时和他爸谈不拢就敢直接动手,更别提一个刚认识的外人。
好在张磊忍住了,开车门时还嘟囔一句“真他妈冷啊”。
陆施宁心想,命保住就行,不要管冷不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