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俯下身体,影子拢住了他,手半扣着他的左手翻覆着看:“疼吗?”
辛宛摇了摇头——其实是有些疼的,但似乎又不值一提。每个人都会疼。
“放心,这不影响他之后用手,最近几天都少用手就行,“医生拍了拍宋珩的肩膀,笑起来,“就算是画画也不影响,不用担心这个。“
辛宛总恍惚觉得自己仍在梦里,生怕一脚踩空,走出医院时风吹在脸上,干燥低温的,他低着头走路,左手手腕被扣住,宋珩说:“错了,走这儿。”
停车场里像是迷宫,他看得眼花缭乱,但认出了宋珩的车。车里余留着些许热量,副驾驶座上放着黑色西装,辛宛抱在怀里,看着宋珩坐到驾驶座,车缓缓驶出。
他说:“如果还困就继续睡,到了我叫你。”
“我刚刚……做了个梦,”辛宛声音有些哑,稀稀落落的灯光落在他睫毛上,衬得眼睛漂亮,他不知道怎样描述这个梦,从教堂的圣水,还是从土路上的影子?太乱了,他半晌又问:“我们是要回漱月里吗?”
“嗯,”宋珩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侧目看他,“想回去吗?”
辛宛把头侧靠在玻璃车窗,灯光又从从他皮肤上流过,他捏着药盒的边角,半晌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漱月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球球热情地从窝里爬出来,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高贵地用尾巴甩了下辛宛的小腿,又屁颠地跑了回去。保姆提前做好了盖浇面,配了汤,很适合的温热,辛宛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肚子应景地传来响声。
宋珩坐在餐桌的另一侧,“中午吃了吗?”
辛宛摇了摇头,又点头:“好像吃了。”缠着绷带的左右笨拙地扶着碗,木筷子拌了几下,手背覆上温热,宋珩拿过了碗和筷子,白汽晕染在他们眼前,挑起的面条送到他的嘴边。
辛宛不知所措地扣紧了手,凑近了些,慢慢地吃面条。
一碗面条很快吃完了,辛宛吃了药片,要吃的药类太杂了,以至于他也分不清哪类是管什么的,只是吃完犯困,昏昏欲睡,但强撑着眼皮。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宋珩轻声问:“困了?”
辛宛迷怔地应:“嗯……”
“去卧室睡吧,在沙发这儿晚上太冷了,”宋珩停顿了下,问,“你想今晚睡在哪个房间?”
辛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