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心里都惦念侯爷,便是明面上您那职衔不在了,可大伙儿没一日忘了您,只要您有需要,什么时候咱们‘陆家军’都还姓陆。”
“正是这话,侯爷但有吩咐,属下们无不从命。”
“陆家军”……这名头多年没听过了。
当年的西北军,被外头调侃说成是陆家军,祖父很是不安,当即喝止了众人。为人臣子,又要为国尽忠豁出命不要,约束好军队扮演好自己的位置,又要提防功高盖主受人猜忌、提防上头那人多心……他们陆家一路就是走过来的。
陆筠暗叹一声,在桌旁坐了下来,“安王那边,可有动静?”
属下道:“叫人紧盯着呢,当前还没什么反应,不过翊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幼感情就好,未必就真没计较……再有宗室那些个饱受猜忌排挤的老人儿,虽说不堪大用,到底辈分高身份在,那位……也不是真能毫不顾忌。”
陆筠点点头,“你们都小心些,若事发,自己先寻退路,安顿好家里。”
外头雨更急了,陆筠从楼里出来时,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尚未亮,整个天地笼在一片雨雾当中,曾经在塞外的黄沙艳阳下他是如何思忆故土,如今也是一样向往起塞外的自由时光。若他们不是受人掣肘被锁在这闷不透风的四九城,若他能带着明筝和桃桃在山野间自由驰骋……
外面发生了什么,明筝尚不知情。桃桃夜里醒了几回,她一向浅眠,听见哭声就连忙披衣去暖阁瞧一瞧,和乳嬷一块儿哄好了桃桃,再合眼睡着时,天已快亮了。
陆筠悄声走入进来,身上携裹着外头风雨带来的寒意。
他轻手轻脚解去氅衣,没惊动明筝,直接溜进净房用冷水清洗了一番。回来烤烤火,等身上寒意去了,才掀开帐子一角钻进去。
天蒙蒙亮,微弱的光线透过轻薄的帐帘,足以令他瞧清楚妻子的睡颜。
她平躺在枕上,长发松软的披在肩头,有些发丝散落在被子外,衬着她一身雪肤和朱红色的寝袍,煞是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