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和这些人废话,他们信神都信傻了。哪怕救援的队伍真的到了,他们也要扒拉着给神明当狗。”
小村子邻里之间多少沾亲带故,汪旸这话让众人横眉竖眼,摆出一副长辈教训人的架势。
“不懂得礼数的东西!在神明面前也能这么说话的吗!”
“大家因为金子教训教训你,你倒恨上了,真是半点没心的。”
“你这样就得活该挨点打。”
这些人越说越多,仿佛以此能在神明面前邀功,可没有任何一位神让他们责怪汪旸。这些村民却将汪旸当成他们的发泄口,不堪入耳的言语向这个才二十出头的青年砸去。
赵游率先忍不住了,他怒红着一张脸,站起来斥责道:“你们在什么说什么鬼话啊?”
但他毫无威慑力,庙中剩余的十几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汪旸,他们未有动作,但仿佛把汪旸层层包围。
“出去念了书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还敢弃神,还敢教训我们……”
“看到你爹了么,就是报应……哦,说不定汪老头也弃神了?”
“是啊是啊,不仅弃神,还把金子藏起来了,怎么也不肯给我们……”
他们窃窃私语,他们嘈嘈急雨1,这些声音响彻庙宇,甚至盖过蔺怀生心里有神明落脚的心跳声。蔺怀生站起来,再看底下这些人,分明已经陷入可怖的执念中,他们如钩子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汪旸,仿佛要将他吃了。
蔺怀生跳下神台,挡在汪旸和赵游身前。之前做看客的河神、李清明与隋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逐渐涌到他们这侧。可这些村民却像是对隐隐对峙的场面视而不见,他们的眼底压根看不见信仰,只有弃神的叛徒。
“对啊,金子,得叫汪家人把金子还给我们……”
“还给我们……”
“金子……”
赵游啊了一声,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和蔺怀生指前头。
“你看他们的手指!”
“在……在掉肉!”
几人随赵游的话看去,只见那些村民攥紧的拳头皮肉竟然开始剥脱,皮肤如同泥像表面一般龟裂,裂口像不断蔓延的蛛网,但没有一滴血流下,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痛感,直到整根手指头的肉掉在地上只剩下指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块块肉,像什么落果,符合诡异的规律,不停地剥脱掉地。很快,有的人整只手都空了。
可能这比天裂一道口子大雨如注还要恐怖,蔺怀生护在身后的几名普通人都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他们的举动惊动了这些村民,有人喃喃道:“好痛啊……”
“怎么会好痛呢……”
他们再低头一看,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但眼前所见与身上的剧痛都是真的。庙宇里开始响彻嚎叫,他们彻底从魔怔中清醒了过来,但几欲发疯。
有的人痛到打滚,有的人已经咬掉了一半的舌头,可恐怖的侵蚀依然发生在他们身上,不大的菩萨庙,他们却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挣扎越剧烈的人身上的肉掉得越快,他们意识到要向神明求救,就乌泱泱地冲来。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