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笑了一声,笑声轻快,口吻温柔,于是那一点揶揄和责怪好像全都消减了。
“阿诺德先生,我冒着好大的危险来告诉你们消息,先生你却没有给我相应的信任和诚意。”
男人在这个时候反而显得很镇定,甚至有一点冷淡,但是他浅金色头发下的耳朵,被像被猫挠了一爪子似的红了。
他和这个青年,因为这次特殊与危险的事件紧紧相连,拥有最能彼此认同的同等身份,但对于各自本身又那么生疏。阿诺德原本同情这个遭受心理创伤的青年,愿意充分照顾他,但随之发现这很可能是蔺怀生的伪装和计谋,并且对方冲锋陷阵,在危险的绑匪身边周旋,阿诺德又觉得自己不该以一种照顾弱者的心态去对待蔺怀生。
而现在,蔺怀生好像愿意让他走近,愿意露出真实的模样让他了解一点。
是温柔的,主动的,俏皮的,像莱茵河畔夕阳里的晚风,吹来河水与远方酒馆的微醺。阿诺德有点无所适从了。
阿诺德上校抿紧唇。他的唇已经算薄了,再抿得这么紧,像要被月亮吃掉的最后一丝夕阳的红线,是沉沦的挣扎。
“什么消息?”他问。他只能问这个。
蔺怀生说:“以阿诺德先生的本事,哪怕我只说到这里,你恐怕都已经猜得出大概了吧。”
像是为了惩罚阿诺德的不坦诚,蔺怀生也开始卖关子不肯直说了。
他们隔着一道墙,言语所无法完整表达的应尽之意,让阿诺德抓心挠肝,忽然非常迫切想要看一看现在的蔺怀生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在和他说话。
伊瑟尔不爽阿诺德的犹疑,他更不是甘愿被忽视和冷落的人,他优雅地讥讽:“不真诚的人是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浪荡地冲房间外的蔺怀生说道:“或许你愿意听我说?生生。”
不知道为什么伊瑟尔会把蔺怀生喊作“生生”。
也许他对蔺怀生家乡的言语和文化有所了解,而这些超出阿诺德的理解,他只能察觉出其中一定蕴含的亲昵。阿诺德下意识皱起眉,觉得伊瑟尔完全没有听进劝告,对蔺怀生依然太轻浮。
但门外的小羊却说道。
“谢谢你,伊瑟尔先生,但我得走了。”
忽然之间,无论是阿诺德还是伊瑟尔,他们和他们的回答好像在蔺怀生这通通失去了吸引力。
青年的反复无常让伊瑟尔和阿诺德招架不住,两个人都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往那个小小的窗口望去——
然后蔺怀生没有一点忧愁的声音从那个小小的窗子里传进来。
“联邦给了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压力,他们不会商量太久,很快就会回来。我要先回去了。”
“那么,等会见,阿诺德先生,伊瑟尔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小羊的等会见,就是我的明天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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