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跟什么?”谢云书都被姚湛绕晕了。
上课铃响,谢云书也没时间追问,他手指隔空重重点了点裴寂,警告裴寂安生一点。
裴寂气得要爆|炸,把自己的脸贴在桌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谢云书的想法很简单,江行止心脏不好,不能生气不能激动。
按理说蒋华应该会提前知道江行止的情况,提醒家多注意。
不过样的话,江行止转来海中还有什么意义呢?
物理老师走进来开始上课。
谢云书把物理书翻到这一课的进度,让江行止看。
因为是课堂,谢云书身子贴近江行止。
属于谢云书的体温和气息出其不意将江行止包围,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骤然蜷曲起,心神荡漾到难以自抑。
江行止一直都觉得谢云书的身上有一种“雨”的味道。
每当他靠近自己,江行止都像是漫步进了郁郁葱葱的松针雨林中,缠|绵的雨丝在天地间连成一线,触目所及一片遮天蔽日无边无际的苍绿,湿润的水汽混合着泥土、草木、树藤和花枝的清新透澈几乎是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鼻腔,咽喉,肺腑,和心脏。
他曾经以为谢云书用了阿蒂仙旅游系列中的某款香水。
后来才知道谢云书易对香水过敏,从来不用。
再后来,江行止偶然刷到一个情感博,位博说所有的哺乳动物都是靠嗅觉来寻找伴侣的,哪怕是外表再光鲜漂亮,真正能挑起动物情慾的,始终都只有气味。
“情慾”两个字,就像是针尖一样戳到了江行止的神经。
还是暴雨梨花针连绵不绝的戳。
他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的动物躲回洞穴,小心而戒惕地看着外面的雨林,些温柔透明的细雨浮沫仿佛化成一条条五彩斑斓但注定危险的蛛丝,它们对着他妖娆地舞动,摇曳生姿,活|色|生香,想要将他缠绕。
然后在段时间里,他一看到他的云助就觉得咽喉发紧,身体发硬,每一根神经和寒毛都在蠢蠢欲动。
最后……是他的心脏承担了所有。
劳医生给他开药,注|射,纳闷地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发?行止,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他艰难而谨慎地思索着措辞:“我最近,看到一个人,总是觉得他的身后好像有九条尾巴在对着我摇……”
劳医生:“?”
劳医生:“你梦到了九尾狐?”
他摇头:“不是九尾狐,他长着人的脸,很漂亮的。”
劳医生:“人面狐身,是妖精啊。”
他若有所思:“妖精的话,他比较接近于蜘蛛精,因为他会吐出蛛丝,来缠住我……”
劳医生:“他把你吓到了?”
他点点头:“有点。”
劳医生明白了:“以后少看些灵异神怪的网文小说,云特助真是把你带坏了!”
江行止少时学习,青年后工作,除此以外几乎全无爱好。
是谢云书来到他身边后,才带着他一点一点学会了消遣。
他的确是被云助带坏了,但网文小说不背这锅……
江行止的回忆是被谢云书压得极低的嗓音打断的:“你以后不要跟裴寂去呛,他是个急脾气,你跟他计较没必要。”
谢云书的话音里没有任何偏袒,完全是陈述事实,衷心劝告,他的出发点是让江行止“心如止水”,不要轻易被别人调动情绪。
但江行止就是不高兴了。
“他骚|扰你!”江行止控诉,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被激怒的小动物,眼尾发红,隐有火星。
“他人就是……啊?”谢云书转过头,他被江行止的用词弄得脑子都短路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什么骚|扰?裴寂这个人……”
谢云书的嗓音是种很清澈的男中音,低声诉说的时候娓娓道来,不论提到谁的名字都有一种温情脉脉的柔和感,包括“裴寂”。
江行止扭过头。
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谢云书提起这个名字,满面怀念。
但他从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裴寂是如此桀骜。
裴寂丢掉的笔,谢云书蹲下去捡,这个画面深深刺到了他。
……
江行止的不满和别扭都写在脸上,谢云书无语地望了他一会。
年少的江行止跟成年后的脾性简直是判若两人,谢云书都不知道这样青稚跳脱的一个江行止是怎样蜕变成日后不苟言笑沉着稳重的江总经理。
谢云书初到江行止身边的时候,这人因为在国外待了很久,说中文的语速都放得极缓,讲起话来慢条斯理,网络用语一概不通。
江行止现在的模样,给了谢云书一种“这人越活越回去”的错乱感。
思绪毫无预兆地跳跃,谢云书忽然想起前世他写过的日记。
“每一张分外成熟的面孔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成长阵痛,我多想我遥望的个人,能够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揣有一颗赤子之心到永远。”
谢云书一面为前世的自己能写出这样酸到齿掉的文字而汗颜,一面又有些出神,少年江行止,竟扣合了他在幻想中格外偏爱的些特质。
如江行止一直保持这个性子,以后要怎么掌管偌的乔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