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舟想起他亲手交给郁安易那截灵骨,玲珑小巧,透明如玉。
一看就知是修道的好奇才,但那人有着这般天赋,却形同低等弟子,修为难以寸进。
他便想,废物怎么配有这等灵骨?还不若给郁安易,让这灵骨发挥点用处。
江千舟脑海中又不知怎么闪过一个场景,他喊了声“昭昭”,一个身着白衣的孩提便抱着一柄比自身个头还大的剑,歪歪扭扭地跑过来。
唇红齿白,他扬起笑,甜甜地喊:“师尊。”
于是江千舟恍惚间,也喃声低语:“昭昭。”
同名?倒是巧了。
盛昭离得近,听见了这句“昭昭”,瞬间皱眉:“别这么喊我,怪恶心的。”
这句话实在大胆,江千舟视线一下冰冷,又忍下来:“不是叫你。”
盛昭“哦”了声:“反正别让我听见,反胃。”
江千舟忍无可忍:“闭嘴。”
他揉了揉眉心,他不是在喊盛昭,记起这个称呼的时候,他自个也觉黏乎厌恶。
但看着盛昭精致的眉眼,又觉这么亲密的称呼,换成对盛昭喊,也并无不可。
江千舟不再去想,反而问:“你怎么知道的?”
毕竟是百年前的人,而盛昭是几年前进的宗门,能知道这点,属实不太寻常。
盛昭:“入魔弟子都记载在册,我先前在藏书阁看见他与我同名,便好奇去缠着师兄们问了。”
“问完后,我觉得剑尊好是偏心。”
江千舟反问:“为何?”
“明明都是你的徒弟,可你却格外偏心另一个。”盛昭一个接一个地数:“你看,郁师兄有你亲手铸剑,他没有。”
“郁师兄有你亲手授剑,他没有。”
“郁师兄——”
……
“如果你同等对待他们二人,你觉得他还会入魔吗?而且我听说,他直到死,长老会都没有给他验身——”
盛昭越说,江千舟面色越差:“够了。”
盛昭没有停:“谁知道他到底入没入魔,剑尊,你好生偏心,好生自私啊。”
江千舟面色彻底冷下来。
盛昭却话锋一转:“剑尊,你这么偏心郁师兄,我可不敢转拜入你门下。”
江千舟停住脚,嗓音冰寒:“你铺垫这么多,就为了说这个?”
盛昭也停住,轻哼一声:“不然呢?我师尊对我这么好,你凭什么要我转跟你学剑?”
“就凭一个剑尊封号可不够。”
“谁知道郁师兄一旦出关,我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盛昭。”
盛昭一字一句:“你说对吗?剑尊。”
江千舟冷眼看了盛昭一会儿,抬步逼近:“本尊没有亲自授你剑法?”
“就连郁安易也断没有本尊手把手,握着手教的时候。”
“你次次对本尊的冒犯之举,本尊也没有计较。”江千舟低声:“本尊对你还不够偏心?”
他本以为他对盛昭已经足够放纵,但在这只小狐狸的眼里,却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