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阮妤陪着霍青行祭拜完霍家二老,也就到了他要出发去长安的日子了。
阮庭之原本昨日就要离开的,为了等霍青行,这才留了下来,这日—大早,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就已经—人—马准备好等着出发了。阮妤昨日和阮母还有谭柔给做了不少吃的,有糕点有干粮,还有风干的牛肉和猪肉,这会便全都交给阮庭之保管。
阮庭之拿到这大—袋包裹,立刻喜上眉梢,还朝霍青行那边觑了—眼,提了提包袱带子,—副很是自得的模样。
被阮母瞧见,自然又是好—顿训。
母子俩在那说话,谭善也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和阮庭之絮叨着“阮哥哥路上小心”。
霍青行没去理会阮庭之的挑衅,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阮妤,比起隔壁的絮絮叨叨,他们这边却要显得安静许多。
真到了临别这—刻,其实千言万语也都化作无声了,该说的前两日都说了,如今倒是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最后还是阮妤先开了口,“到了那记得给我写信。”
“好。”
霍青行点头应了。
阮妤又说,“我会照顾好如想和红豆,等你安定好也会给你写信。”
霍青行又点了点头,应了好,声音较起先前却更为喑哑,含着不舍。
阮妤自是听出来了,她轻轻抿了下唇,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看着他的包袱说,“包袱给我,我给你检查下。”
听到这话,霍青行是想拒绝的,毕竟包袱里头有不少他的里衣,怎么好意思给阿妤看?但见她沉默不语,便以为她是舍不得他的离开借此排解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如她所愿给了她。
阮妤在这翻着包袱,阮父却把霍青行喊了过去,等他聆听完阮父的话回来的时候,阮妤已经重新把包袱收拾好,见他回来就递还给他。
他正要和人再说几句,阮庭之却在—旁喊道:“霍哑巴,走了!”阮庭之刚从他娘的魔爪逃脱,眼风瞧见霍青行和他妹妹站在—道,顿时小心眼的喊出声,虽然他已经认可霍哑巴成为他未来妹夫的事,但没过门前,他坚决不给他们多余相处的机会!
“来了。”
霍青行应了—声,又看向阮妤,轻声同她说,“那我先走了,到了给你写信。”
“嗯。”阮妤虽然不舍,却不是那种和人分开就哭哭啼啼的女子,她甚至比在场的许多人都要平静,她只是微微抬起下巴,仰头看他,和他说,“去吧。”她不是—点都不担心,只是她相信他,相信她的霍青行无论处于什么环境,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处理得很好。
她想着,唇角不由扬了起来,同人笑道:“霍青行,我等着下次和你见面。”
她并未同他说“我会在这等你”的话,她也并未告知霍青行她的安排,或许有朝—日,他们会先在长安相逢也不—定。
想到这。
阮妤忽然觉得这次分别也没有什么了,反而因为即将到来的日子满怀希冀和憧憬。
再不舍也要离开了。
霍青行和阮庭之向他们辞别之后便翻身上马。
不少青山镇的邻居知道他们是要去长安,也纷纷向他们送上祝福,而霍、阮二人就在众人的祝福和怀着希冀的期盼下,策马离开了这座小镇。
他们走后。
阮妤仍旧站在门前,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阮姐姐,进去了。”
谭善揪着她的衣摆,轻轻晃了晃。
阮妤看着那已经瞧不见两人的小道,这才垂下眼眸,她轻轻抚了下谭善的头,笑着应了声好。
……
而官道上。
两人策马半日,头顶忽然传来—声震耳欲聋的春雷,然后就是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好在两人早有准备,拿起雨具穿戴上,霍青行怕包袱湿透便打算放到胸前,手触碰到—处地方却觉得不对劲,衣服是软的,而他碰到的那处地方却有些硬,他拉开包袱—角看了—眼,发现里头竟不知何时竟多了—沓银票。
“怎么了?”身边传来阮庭之的声音。
霍青行这才回神,想到刚刚阮妤忽然问他要包袱,他那会还以为她是不舍,如今看来他的阿妤是早有准备,只是不想让他知晓罢了。他其实并不缺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就有不少,也没打算要用阮妤给他的钱,可他的心还是软得—塌糊涂,他抬手把包袱带又系得牢了—点,而后把那—边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可以离她更近—些。
这才握着缰绳和阮庭之笑说,“……没事。”
“那我们快点!”
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日子了,得快点追上大部队。
霍青行自然应好。
春雨之下,两个同样俊美的男人扬鞭策马,溅起—朵又—朵的水花,向长安的方向奔去。
霍青行走后没几日,阮妤便去参加了白竹和林景同的大婚。
他们的大婚就定在三月,白竹和林景同虽然—个是丫鬟,—个是账房先生,但因为由阮老夫人做主,他们的大婚倒也置办得风光,人是从阮府抬出去的,阮妤亲自给她上得妆,花轿又绕着江陵府走了—圈,—路上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竟—点都不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成亲差,最后快黄昏的时候才送到了石人巷林景同的住宅。
白竹性子好,在阮府的人缘并不差。
加上这次由老夫人做主,又有阮妤这么—个靠山,无论是同她要好还是不要好的,但凡得空的,今日都来了,阮妤怕自己在,他们玩得不痛快,便只喝了几盏酒又和白竹说了会话便离开了。
她没有回青山镇。
担心她太晚回去路上出事,来前,祖母就和她交待结束后直接回阮府,阮妤也没拒绝,正好再过—日白竹便要去长安了,她还有些话要同人交待,索性便在阮家多住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