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暗一再次来报,“禀将军,昨日宫里来人给八殿下和皇子妃丈量身材,好连夜赶制大婚喜服,今日已经制作出来了。”
火光幽幽,裴渊站在一扇双层镂雕珐琅屏风前,屏风上挂着一件大红喜服,他双眸正认真的检查着喜服上的一针一线,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便立即唤来站在一旁等候的绣娘重新钩绣。
暗一望着将军手里的大红喜服,微微咋舌,这喜服所用面料竟是南越国朝贡用的南贡越锦,而缝制的走线用的竟然是金线。
这南越国当年也被各国称为南贡国,就是因为此国能工巧匠颇多,纺织出来的面料在各国都是顶尖存在。
尤其是眼前这块南贡越锦,这布料整个世间也就这么两块,还是祁皇为了向世人彰显他爱才惜才才赐给将军的,没想到竟然被将军用来制成喜服了。
而喜服旁边还有成套的素白里衣,想来是与这大红喜服搭配的,那材质也是用料不菲,是千金难求的软烟罗。
暗一纳闷,将军此时连夜命人做出这套喜服是用来做什么?
也没听说将军要与谁成亲啊。
难道是将军要抢亲?
暗一觉得自己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由替将军蒙上一层心酸,将军可真是个痴情种啊。
裴渊没有看暗一,只是摆摆手,嗓音沙哑的道,“继续。”
-
固宁近来食欲不好,总是病恹恹的昏昏欲睡,还有点咳簌,阿魏熬了雪梨枇杷膏,他慢吞吞的喝了小一碗后,便让所有人出去了。
固宁挪开墙面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按了一下画轴旁的按钮,一扇漆黑木门出现,固宁打开木门进入,里面是个很静谧的独室,普普通通却存放着许多他的宝贝。
他就着火光,径直走到一盏宫灯前,那宫灯六个灯面上都被人细心的画着一个女孩,固宁望着这盏宫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火树银花汉疑星落的夜晚。
宫灯旁边放着一张有着一双杏眼笑脸的胖狐狸面具,他摸了摸面具,将那面具戴在脸上,走到一旁的铜镜前,望着面目全非的自己。
只觉得镜中那人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他细细摩挲着灯面上落笔的裴渊二字,喃喃道,“这一世,我不再强迫你娶我,你终于可以尽情的去找你的白月光,你开心了吗。”
-
夜晚,再次下了大雪。
冯徽仰头望望夜色,心下一叹,又是一个雪夜,怕是将军这见雪就犯病的毛病又要犯了。
为了防止将军犯病做出失控行为,冯徽和暗一早早就守在了裴渊寝房外。
没多久,就见裴渊喝的醉醺醺打开房门要出去,二人不敢擅自惊动他,冯徽只好小声道,“暗一,我先去追将军,你去将陶焕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