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皇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道,“伤了介辅的奴才,便拖出去斩了罢。”
“父皇!”固宁上前一步,惊慌跪地连声道,“是厉昂羞辱儿臣在先,问荆护主心切在后,才做出此等出格之事,还望父皇轻判!”
祁皇本就不将奴才的命放在眼里,眼下他刚将厉丞相最宠爱的小孙子判入天牢秋后问斩,倘若此时再不给厉知覃一个发泄口,怕是会惹得他心生反意。
帝王心术处理事物看的向来不是公不公平,而是朝臣党派之间是否平衡。
祁皇颇具威严的道,“檀卿,不要胡闹!一个奴才罢了,你要多少,事后让宫中詹事和将行再给你重新分派便是。”
“父皇!”
问荆见厉知覃咬死他不放,摆明着是想让自己给厉昂陪葬,与此同时祁皇的意思也很干脆明朗,他咬着牙心下悲凉,却更不愿意见到固宁被祁皇和厉丞相等人相继围攻。
他垂着头沉默片刻,心中便做下抉择。
问荆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双膝砰的一声跪在冰凉地面上,以首伏地,双眼缓缓阖上,沉声道,“谢陛下恩赐!问荆、认罪!”
祁皇这才正眼看了一眼问荆,蜡黄面容没什么情绪的道,“檀卿啊,你这个奴才倒是个识时务的。”
固宁还想替问荆辩护,就见祁皇摆摆手,疲惫的道,“老八,孤累了,将这奴才拉出去砍了,尔等就告退罢。”
裴渊一直面色淡淡,此时见固宁脸色骤然惨白,心下一阵抽疼,不由出声道,“陛下且慢。”
与此同时,另一声“且慢”,也随之在大殿中响起。
裴渊抬头望向出声地,就见辛朝他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眯眯的道,“好巧,请裴将军先说罢。”
裴渊朝辛点点头,转而看向祁皇,躬身道,“陛下,微臣只是觉得倘若今日将这问荆砍了,待日后传出去,又有几个奴才还敢真心护主?”
“问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八殿下,微臣并未察觉他的行为有过分之处。反而是厉世子,倘若不是厉世子先出言不逊,便也不会发生后续祸事。”
辛望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固宁,在祁皇看不见的地方朝其眨眨眼,笑眯眯的道,“陛下,裴将军说的不无道理,臣妾也觉得过了,打那奴才二十大板就够了,至少留那奴才一命,也不枉寒了这些奴才衷心护主的心啊。”
固宁眉眼一动,心想,辛的这个人情,不管他为问荆求情的结果成功与否,他便是都欠下了。
孔令柔一直沉默不语,此刻见眼下情况,蹙起细细弯眉犹豫片刻,还是拎着裙摆朝祁皇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细声道,“启禀陛下,臣女孔令柔,三公御史大夫孔儒海的孙女。厉世子手腕被折断此事,臣女也在当场,起因确实是因厉世子而起,是厉世子羞辱八殿下在先,说八殿下......”
“说檀卿什么。”祁皇见此女子竟是孔儒海的孙女,也就是固宁的前未婚妻,在老八率先提出与她退婚后,她竟然还能替固宁说话,不由起了点听听她想要说什么的兴致。
“说八殿下......”
孔令柔顿了一下,后面那句话却如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脸色憋的通红。
烟时絮自从进入太和殿跟众人一起向祁皇请过安后,就抱着重剑一副木头桩子的样儿站在大殿角落。
此时见孔令柔说话磕巴,他圆圆的粗眉眼扫一眼孔令柔那仿佛抹了胭脂红的脸蛋,皱着眉头粗着嗓门大剌剌的道,“裴渊可真是不识货,像八殿下这么漂亮的蠢货,就该囚在床上当玩/物才对......”
固宁:“......”
固宁摸摸鼻子,突然觉得这位心中只有重剑的烟大侠也是有口/技的,至少厉昂那贱嗖嗖的语气倒是学的活灵活现。
裴渊眉宇霎时覆上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