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无精打采地靠在软枕上,淡淡道:“罪不至死罢了。”
薛镇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罪无可赦,死了活该。
他的家人没有参与这些事,按照大周律法,一般收没家产后,家人都判流放。
可皇帝卸磨杀驴,为杀鸡儆猴,坚持要将灭薛家满门。
季修睿不愿沾染那么多鲜血,向皇帝求情。皇帝没同意,还暗中放走薛镇,伪造薛镇谋逆的证据。
季修睿一直到亲手砍下薛镇的脑袋,才知道自己上当。
他去找皇帝对质,爆发了父子俩人的第一次争吵。
季修睿一直以为哪怕母妃不喜他,至少父皇是真心爱护。但他直到这时才明白,皇帝之所以看重他,并非单单因为他们是父子。
皇帝只想季修睿成为他手中利刃,为他排除异己、为他过河拆桥、为他直面天下骂名,为他做这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若季修睿没有这般破釜沉舟的勇气与雷霆万钧的手段,皇帝对他也就像对四皇子那样,说弃就弃了。
薛蓉对此一无所知。
她想起惨死的家人,又是难受又是疯癫:“你要是真心想保我们一家,为什么不跟陛下求情?还将罪证送到御前?”
唐泽旭提醒她:“薛小姐,有件事你得搞清楚,你爹贪赃枉法成那样,他死得不冤。按照大周律法,家人最轻也得被判流放亦或是充当官奴。当初这案子是陛下亲自判的,你有不服去找陛下。殿下没有救你的义务。”
薛蓉哑然。
屋外传来吵闹声,唐泽旭蹙眉走出去,看到先前在门口搬柴的黑脸壮汉正跟守在楼梯口的将士起冲突。
“怎么了?”唐泽旭走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