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哎了一声,扶着周骁起来,礼貌地拨开前面的人群给周骁让出一条干净的路。进了检验室后就按照医生说的来,等一系列检测做完又回去重新挂号。
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他们才排到号,医生看了检测结果后说周骁只是有点角膜炎,看不见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的暂时性失明,回去滴点眼药水注意休息就行了,顺手还给周骁开了副清肝明目的中成药。
黎澈全程都在负责点头,末了问了一句:“大夫,他这种情况要多久能好啊?”
“不好说,这是心理上的问题,要看他的压力能释放到什么程度。如果三天后还是看不见,你们再来找我。”
黎澈连声应下,仔细用备忘录把医生嘱咐的用药方法记好,然后带着周骁离开了诊室。期间周骁一直沉默着,两个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片刻也不曾分开。
黎澈盯了他们交握的手一会儿,没有选择去医院的药房开药,而是转头去了医院隔壁的大药房,用手机打字给那边的医生看,说自己有睡眠障碍,要了一盒安眠药。
黎澈扶着周骁爬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家里的门。他把周骁放在板凳鞋柜上让他自己拖鞋,自己靠在门柱上累得直喘气。
餐桌上还放着昨天的凉开水,黎澈倒了一杯痛快地喝下去,三两下把脚上的鞋子蹬下来,扶着周骁坐在床沿。
男人呆呆地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私密空间反而安心了些,不再一定要抓着黎澈的手了。黎澈从浴室里打了盆热水来让周骁洗脚,等周骁泡了一会儿他就拿毛巾过来给他擦脚,刚把周骁的脚抬起来就被拦住了:“我自己来。”
黎澈把毛巾递给他,周骁自己擦干净脚后乖乖脱掉衣服躺在床上,黎澈回客厅烧了水,泡了冲剂端过来给他。
“知道你心里难过。”他柔声对周骁说,“大夫说了让你别多想,喝完药就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了。”
“我不睡。”周骁立刻说,“你不要走。”
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如果黎澈也走了,那他一个瞎子真就走投无路了。
可他有什么资本来挽留黎澈呢,他只能乞求黎澈不要离开他,用幼稚的手段去维持两个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以此获得一些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的自尊薄得像层纸,内里的脆弱与惶然一眼就可以望见。黎澈坐在他身边轻轻握着他的手,温柔地哄他说:“我不走。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陪着你。”
周骁点点头,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沉的,某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不受控制地入侵了他的大脑,让他的意识逐渐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