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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父王是个宠媳妇儿的,母亲嫁到西郡,除了气候和日常一些小事不大习惯之外,父王便没叫她受过一点委屈。王府里从没有小妾通房,她白倾沅也没有异母的兄弟姊妹,父王把母亲捧在了心尖尖上,得了不知多少人的艳羡。

她同母亲一样,生来就是县主,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哥哥们说,母亲是最盼能得个女儿的,因为她总想着,自己生了女儿,就能日日将女儿打扮地同自己一样漂亮精致,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插花作诗,让她做西郡最娇贵的小姑娘。

母亲盼望着这些的时候,全然没有想过,女儿的性子是随父亲的。

白倾沅虽生来的确是西郡最娇贵的小姑娘,但她既不喜欢听夫子念诗词,也不喜欢看嬷嬷教插花,学不来吟风弄月,做不到素静娴雅,她喜欢的,是跟两个哥哥一样,成日在王府里上窜下跳,摸鱼放风。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还是在母亲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教导下,养成了些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只是这气质搭上她骨子里的跳脱,用她二哥哥白明朝的话来说,就是活脱脱一个四不像。

甘城是西郡的都城,一到夏日,最是酷热难当。母亲平日里喜欢给她梳各种京城小女儿的发髻,西风一吹,发缕飘拂,很是好看,可是一到这盛夏,又会怕她脖子被垂着的乌发闷出毛病来,便只能改成西郡姑娘们最爱的飞仙髻,将细长的脖颈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马车里的白倾沅如今便是梳着飞仙髻,伸长了细嫩白皙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往外瞧着。

十二岁的小姑娘什么都懂一些,却又不是什么都很懂。

她瞧了瞧外头,问向坐在一旁的二哥哥,“盛都城里头变了天,是说皇帝死了吗?”

“嘘!”白明朝对自家妹妹的口无遮拦甚是头疼,“这话可不能乱说。”

“前几日父王同大哥哥说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白倾沅眨着乌灵灵的杏眼,压低声音道,“二哥哥,你说皇帝死了,他儿子继续当皇帝不就好了,怎么就要变天呢?”

白明朝比白倾沅大不了几岁,虽明白那些人话中的意思,却不好组织起语言解释给妹妹听,只见他憋了半天才道:“因为他儿子还小,就算当了皇帝,下面的很多人也不听他的话。”

白倾沅这时候倒显好学起来,“那为什么不让他大一点的儿子当皇帝?他只有那一个儿子吗?”

“……”

白明朝被妹妹问地一时语塞,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应该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吧……”白明朝被她牵着鼻子走,自己也不确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