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都是老身的错, 姜庸那孩子, 自小没由他爹和祖父教导, 养在老身膝下,这么多年,都是老身将他给宠坏了, 什么事情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他,纵的他不知天高地厚,罔顾人命。太后娘娘如今要罚, 便请责罚老身,放过那孩子吧。”
苍老的身躯伏在地上, 泣不成声,满头白发落了灰, 素白玉簪挽着庄重的发髻,明明稳当得很,白倾沅瞧着,却只觉摇摇欲坠。
“快扶老夫人起来。”
太后在忠心的臣子面前,总是和蔼与威严并济,她命自己身边的福嬷嬷去搀起姜老夫人, 却没能成功。
“求太后娘娘赐老身死罪!”
姜老夫人再行叩拜大礼,额头点地不肯起。
太后实在无法,陶灼把姜家长孙送去京兆尹的事,她今早也听说了,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猜想那是陶灼为了报复她,故意为之,如今看看这场面,可不就是?
姜家老夫人求人求到她的头上,是要她也豁出去老脸,求到陶灼跟前。
“老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菩萨真人面前,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哀家真是一个字都听不得。”她只能下了座,亲自去搀人起来。
姜老夫人总算还知道见好就收,太后亲自来扶她起身,说什么也不能再跪着了。
她颤着身子缓缓抬头,一身宝蓝的百褶马面垂落,双臂由太后扶起,艰难起身。
“太后娘娘,您向来都是最宽厚仁慈的,我们姜家,多承蒙您的庇佑,才有如今这番基业,这回,老身也恳请太后娘娘,求求太后娘娘……”
“我知道,我知道。”
太后头疼的厉害,实在不想再听她絮叨,将她交给福嬷嬷,由福嬷嬷扶着坐到下首。
白倾沅在一旁看着,未置一词。
姜老夫人坐下后,还不忘静静以帕拭面,太后见了,又是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