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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哪里还是个虔诚的出家人?

他心里装着情,装着色,装着权,装着欲,又如何能做到真正彻悟?

原来带了那套天青色的衣裙,本是打算重逢再见时穿给他看的,因为从前她与顾言观头一回在西郡甘城相遇,便是穿了天青色的裙子。

她想叫顾言观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劳劳记住自己。

更有私心,她想顾言观不要剃度,不要出家,留下三千青丝,供她一人赏玩。

她陷入这百般回忆与幻想当中,恍然间想起还有桩奇怪事儿。

甘城是西郡的都城,那套天青色的装束,她只在甘城初见顾言观时穿过。

原因无甚简单,天青色素雅有余,而鲜活不足,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

她自小活在父母兄长的庇佑下,生如夏花般烈焰绚烂,从来不觉得天青色是她一个活脱脱的妙龄少女该喜欢的。

可偏偏见顾言观的那一次,她就穿了这身。

南觅是进了京之后,太后指派给她的人,按理说,她们从前应当未有任何交集。可今日她对于衣裙钗环的那一番见解,倒叫白倾沅不得不多思。

方才,她有意将话引到钗环首饰上,就是想试探南觅。

而她也的确上钩了。

从她嘴里先说出口的天青色衣裙也好,素色青玉簪也罢,都是当年在西郡,白倾沅初见顾言观时的打扮,甚至还有那绿松石手串,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诸般巧合凑在一块儿的时候,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

白倾沅不禁在想,是不是当年,南觅也在甘城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