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面上多出的纹路,在雪光灯下显得愈发深刻,韩穆薇双手托着腮帮子,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他们,脑中回放着自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眼中是他们鬓边的白发,她不得不承认他们老了。
韩中明与妻子对饮了一杯,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现在的日子是多出来的,”他虽有雄心,但也知仙道不是有雄心壮志便能成的。
曾经韩家还是蕲州城小世家的时候,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英娘会有成就化神的时候,而这一切都得益于祖荫和后嗣有力。
因为有他们,韩家举族迁至天极山脉脚下,享天极山脉的灵脉和宗门庇佑以及修仙资源。时至当下,他也更深刻地体会到为何自古以来会有无数修士为了修仙资源不惜以命相搏,为何大小世家都喜背靠宗门?天河韩家就是实实在在的答案。
秦倾给两位师祖满上酒,因为要镇守宗门,他四百年前就自域外仙魔战场回宗了,当然现他已合体境大圆满,不久之后也该离宗再次去往域外仙魔战场,而能在离开之前与师父、师伯共饮实属欢喜。
沐尧看向他:“你灵力充盈,是不是已临近突破了?”这些年宗门也多亏了秦倾,若不是有他在,他们也不可能会在仙魔战场待得那般安稳。
“快了,”秦倾端起酒杯:“师父、师伯,弟子敬你们一杯,”他年幼失怙,母不慈,若不是有善德老祖宗和宗里的一众前辈、同门,就没有今天的秦倾,而能坐镇天衍宗于他是莫大的荣幸。
韩穆薇闻言举杯相迎:“师父也谢谢你,”她娘已经与她说了,他们不在苍渊的日子里,秦倾对韩家对下崖头都多有照顾,“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弟子不辛苦,”秦倾笑了,眼中晶莹一闪而过,在天衍宗的日子里,他每一天都过得很满足:“弟子祝师父、师伯一切顺遂,”仰首饮尽杯中酒,无需言多,师父、师伯前路艰难,但他愿以命相持。
月上中天,韩穆薇夫妻回了席水林,这一夜他们没有修炼,而是抵死缠绵,直至天大亮,酣战方歇。
“夫君,你说那位莫重欢这些年他都躲在哪了?”韩穆薇枕在沐尧的臂膀上,缠着他的发在脸上拨弄着,双目望着月白床幔,微蹙着一双新月眉。
沐尧揽紧她,在其面颊上烙下轻轻一吻:“虚无境,”虽然一个道修人族待在虚无境,听起来好像是不可能,但他直觉那位能做到。
“我也是这般想,”韩穆薇回身仰首看着自己的男人:“那你说说他一个邀月殿殿主,为何不好好地渡完飞升雷劫后,等接引之光入上界?”
“有他迈步过去的坎,”沐尧用鼻尖轻蹭妻子光洁的额头:“至于他为何会错过接引之光不入上界,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下界有他放不下的人或事,二嘛那就是上界去不得。”
韩穆薇啧吧着嘴:“一个敢在域外虚空渡地仙雷劫的人,”再结合莫重欢消失后所发生的一切,她敢断定是后者,那问题就来了,“他到底在怕什么?”
沐尧翻身,覆上韩穆薇,眼底红色波澜再起:“你就没想过莫重欢消失后,为何会是钟异坐上邀月殿殿主之位吗?”一个莫大的邀月殿,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它,钟异凭什么轻而易举地拿下它?
“你的意思是……,”韩穆薇心中有了起伏:“莫重欢离开的时候,邀月殿就已经不再是表面上的那个邀月殿了?”
“很有可能,”沐尧的手轻轻拂过妻子玉白的面颊,情不自禁地落下连连亲吻,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莫重欢是叛出邀月殿的。”
殿主叛离,邀月殿虽不会伸张,但定会出动大批高阶修士追捕、狙杀,只有这样,那个名不经传又野心勃勃的钟异才有机会拿下邀月殿。
“因为外界无人知道莫重欢是叛出邀月殿的,所以钟异还可利用莫重欢的盛名坐稳那个位子,”韩穆薇已经被沐尧撩拨地动了情,面上嫣红似初春的桃花一般:“我……我现在脑子不好使,你先告诉我你……啊……你怎么想到的?”
“历彦,”沐尧的唇杵到她耳边:“莫重欢消失不过一千五百年,藏冥钟家就出事了。钟异再不堪,也不可能在一千五百年内就将莫重欢留下的底子败了。”
韩穆薇紧紧攀住乱动的男人,她明白了,若是邀月殿底子还在,以钟异自大的脾性是不会去勾搭历彦的。
“所以唯一的变数就是莫重欢叛离邀月殿,”沐尧不再收敛,开始攻城略地:“胖胖,不要再想他们了,你现在只能想我……”
“哎……,”韩穆薇深叹一声,后稍稍抬首迎向沐尧的唇,脑中闪过云外天域外虚空中的那股威压,但愿那位和钟懿老祖宗的开始不是起于欺骗,不然就算他有诸多苦衷和无奈,也是不值得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