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覃寺,”韩穆薇收起纸笔:“童童说予她卜卦的是个素衣和尚,”抬眼上望,日已西向,“天色还早,我去后山秘地看看师父,”正好她修炼上出了点问题,也需问问老头。
小天菩认同:“这种事是该给聪明人透点消息。”善德知道了,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未行也就晓得了。
天衍宗后山秘地,在雷音乌庚竹的紫竹林南边的下崖头上,矗立着一摇摇欲坠的破竹屋。而此时善德道君正盘坐在破竹屋前,喝着他最爱的云雾茶,看着下崖头下的云雾茶林,想着来年有哪株茶树可以采茶。
“师父,”韩穆薇到的时候,见她师父正看着崖下的云雾茶林出神,便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师父……”
“叫魂呢?”善德道君斜了小孽徒一眼:“我就不能有个打盹的时候,”崖下的这片云雾茶林中有三棵是他抢回来的,他这人虽爱喝茶,但却种不活茶树,也是活该上交。
亲师弟就是个王八犊子,尽欺负他忠厚老实。遥想当年,自己掏出这三棵云雾茶树是一块灵石都没捞着。不是宗门不给,而是王八师弟没提,他也没想得起来有买卖这茬。
韩穆薇上前拱手行礼:“徒儿拜见师父,恭喜师父修为更加精进了。”
善德道君见韩穆薇周身灵力已经趋于稳定,心中很是满意,语气便跟着和缓了不少:“过来坐吧,”最近他倍儿有面儿,总算是能直起腰版了。
“谢师父,”韩穆薇来到茶几的另一边,取出蒲团就坐。
“《纯元诀》的元婴境功法可有不懂的地方?”善德道君见小孽徒自己拿出一只青瓷杯,顿感无力。
提到这个,韩穆薇倒茶的手就不禁一顿,立马放下茶壶,问道:“师父,弟子曾在筑基期炼化了一丸息壤,”那丸息壤在她结金丹时就已被全部融入了灵根,而她的灵根也变成了天土灵根。
“元婴之前的每次进阶,弟子的周边都会凝结成壳,可这次结婴却没有了泥壳,”这也是她结婴后,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关键。
善德道君抬了抬眉,脱口问道:“结婴时有雷劫,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忘了,”其实那泥壳不是没有,而是被雷劫劈成渣了?
这话太戳心了,她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韩穆薇肯定道:“小天菩也没发现泥壳,”当然这话是她自编的。
“天菩与你共生,你都醉得戏弄雷劫,它那眼神能好到哪去?”善德道君瞥了眼小孽徒:“况且有没有泥壳都很正常,元婴雷劫的最后一道雷劫是锻体雷,意在洗去凡胎,也许那洗掉的杂质就是你的泥壳。”
老头这么一说,竟让她想起了炼气期时的每次进阶,韩穆薇顿时担心了起来:“徒儿只是觉得泥壳挺好的,”至少进阶完她是白白净净的。
“虽然是一套功法,但每个境界的法诀都存有一定的促进,所以进阶时的体现也会跟着有所异变,”善德道君见她拧着眉,不由得告诫道:“你勿要纠结于此事,按部就班地修炼便可。”
“薇薇儿,善德道君说得对,也有可能就是没有泥壳了,”小天菩一点都不承认自己眼神不好,当然是指清醒的时候:“《纯元诀》每个境界的功法都是我同你一起参悟的,你并没有领悟错误。”
既然如此,韩穆薇也便放心了:“多谢师父指点。”
善德道君品着茶,两小眼盯着这丫头,他可不信她今天特地跑来就为了这点事。
韩穆薇端起茶杯,嗅着云雾茶特有的清香,小小抿了一口:“师父,您知道净覃寺和异界的哪些寺院有来往吗?”
提到净覃寺,善德道君就面露不屑了:“能与一群修假佛的和尚搭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望着小孽徒,“说吧,你怎么盯上净覃寺了?”
“徒儿没有盯上净覃寺,”韩穆薇两清亮的杏眼一弯:“今天我十二姐随口一提说香樟城多了不少会卜卦的大和尚,我就有点好奇,净覃寺什么时候会看相算命了?”
“你十二姐韩穆童,”善德道君眯起了两小眼:“她可有说那些和尚是出自净覃寺?”小孽徒这是在怀疑净覃寺勾结异界宗门旁道,毕竟谁家和尚不给人算命,人家就知道他们会卜卦看命?
韩穆薇垂目浅笑:“我十二姐也不确定,可是她有见到那些和尚素衣的襟口处绣有八卦图徽。”
八卦图徽?善德道君放在桌边的手顿时收紧:“净覃寺的廖文大和尚修佛以来,一直专研《易经通灵测》,算是精通玄学。”
但这廖文大和尚一向低调,两千年前更是自请镇守宝佛塔,与本宗看护藏书阁的释明老祖一样,其不得离开宝佛塔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