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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除了对韩尘微闭关四十年成就元婴议论纷纷外,更多的是觉后生可畏,可在想到韩尘微乃是苍渊界第一人寒逍郎君的嫡系后辈,又觉她本该如此。

不过韩尘微百岁结婴对一人的触动尤为大,那便是妙音门的音裳离,在她娘吉音娘子再次与她谈及万剑宗的殷臻时,音裳离终于不再忍了:“娘,您为什么宁愿相信那些男子,就从来不信我呢?”

她虽是单水灵根,但灵根值达九十八,资质比天衍宗的韩尘微都要好上一分。自入道以来,也从未有过一日惫懒,音裳离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住,她不甘心就这么成为男子的附庸。

“相信你,相信你什么?”吉音娘子斜眼瞥向她:“娘说过会给你择一门佳婿,你只要好好配合便可,其他的勿要再提,娘不爱听。”

就是这样,音裳离长长呼了一口气:“娘,您自己是过来人,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呢?”

她娘在怀她的时候才知道那个男人妻妾无数,而那个男人也始终未想过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就因为他实力强悍,她低下了一直以来高高仰着的头颅,自此成为那个男人名花录中的一朵芍药。

“什么过来人?”吉音娘子面上的笑意一收,明显是不悦。

音裳离今天就是要将话讲清楚:“您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梗着脖颈,指甲戳进掌心,刺痛让她极为明白自己想要走的路是哪条,“褚喜云已经有三十年未踏足过苍渊了,而您也有三十八年没再去过衡元界。”

说来可笑,她现今已一百一十六岁,可却仅见过那个叫爹的男人三次,这让她如何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你闭嘴,”吉音娘子沉凝了许久,一掌击在敬雷木桌上:“褚喜云是你爹,你怎可直呼其名,本座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她心悦那个男人,虽然其长相平平,但为人却极为风趣,实力又卓群,只是……只是这样的人却不独属于她。

“我爹?”音裳离讽刺道:“您确定他还记得有我的存在吗?”

一个流连于花丛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好?在她的心中,他连苍渊第一人寒逍郎君的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寒逍郎君妻子早逝,但却以心魔起誓一生独钟一人,她敬之。可那人他凭什么要她时时铭记,就只因他是她的父亲吗?

吉音娘子沉声重复道:“他是你爹。”

音裳离冷笑:“我知道,”她从未否认过这一点,毕竟出生已注定,没得选择,“不过娘,今天我也想把话与您说明白。”

吉音娘子凝望着腰背挺直,立于大殿中央的女儿,心中竟生了一种被背离的感觉,就和当初那个男人丝毫不作犹豫地拒绝和她相守时的感觉一样,他们真的是父女,天生不喜被束缚。

“请您别在予我择婿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没有意识的货物,我很清楚自己向往的是什么?”她要成为像韩尘微那样的女子,虽然身为沐凤鸣的未婚妻子,但世人提到她想到的只是韩尘微,而不是沐凤鸣。

“看来天衍宗的韩尘微百岁结婴叫你嫉妒得红了眼,”吉音娘子突然不气了,坐回椅子上,姿态慵懒地端起白玉茶杯,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你别忘了韩尘微也是要嫁人的。”

音裳离仰首笑了,晶莹的眼泪填满眼眶:“娘,我是嫉妒韩尘微,不过却不是嫉妒她的成就,而是羡慕她能走自己的路,同时也可怜自己有您这样的娘。”

白影瞬移而来,啪的一巴掌打偏了音裳离的脸:“你放肆,”她这样做都是为了谁?

音裳离抬手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放肆了,那我就肆意一回,”她慢慢转过头,直视吉音,“我决定去衡元界找褚喜云要句准话,”她才一百一十六岁,不想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

“你……,”吉音娘子手指女儿的鼻尖,见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心微颤,挥袖转身:“好……好,果然是翅膀硬了,”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已乱的心绪,“既然你要去寻他,那就去吧,若他真能给你句准话,为娘就再也不管你了。”

不知为何,音裳离听到她娘这般决断,心中涌起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悲伤,原来她竟比不上那么一个活着与死了没差多少的男人。

吉音娘子母女的争执已经落幕,而这边韩尘微也开始忙了起来。从明天开始,她上午便要去明一峰开山讲道,为期九九八十一天,为了不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她特地挪出了半个时辰做一个简单的备课。

韩穆旸到的时候,韩穆薇正在细分课题,而他来得正好,可以让她先演练一番,要是有什么不对,也可尽快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