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沐尧手指划过东西一片:“你是准备直接入城,还是走渔村?”
“渔村,”韩穆薇没多想,只是想感受一番那里浓浓的烟火气。
尘微的选择与他一般,沐尧手指东西方向:“离此地四千余里,就有一个小渔村,我去过,那里很祥和。”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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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个瞧着十分瘦弱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大褂子,顶着一头乱糟糟似被狗啃过的稀疏枯黄头发,紧紧抱着怀中的东西,赤着脚飞快地跑进一个破落的院子:“优优回来了。”
“咳咳……,”正坐在院子中织着渔网的妇人,面无血色,双唇泛紫,见女儿回来,便放下手中的活,拿起置于一旁已被磨得十分光滑的木棍,一双枯瘦掌心有着明显老茧的手撑着站了起来:“怎么总是这般急躁?”
优优见娘起身,赶紧跑进院中唯一的一间土坯屋里放下藏在怀中的油纸包:“我来扶娘。”
妇人垂首看向女儿举着比芦柴棒粗不了多少的双臂,心中疼得紧,把左手轻轻放于她平摊着的小掌上:“咱们进屋吃饼子,”也许当年她不该贪心这份骨肉亲情,生下她,这样优优就不用受这么多罪,还一直担心受怕。
瞧她这张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皮子,妇人是既忧心又自豪,坐到屋中用枯树桩做成的凳子上,放下木棍,拉过女儿,轻轻拂开被糟乱脏污的发掩住的眉眼,她的优优太漂亮了。
“娘,你是不是又想爹爹了?”小女孩抹了一把脸,她娘说她长得像爹爹,可爹已经死了,她没见过,扒起头发,仰着小脸:“看吧,”看她就跟见着爹爹一样。
妇人摇了摇头:“娘不是想你爹,”那个神仙一样的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然他不会不回来寻她的,“优优,你记住无论如何咱们别把脸全露出来。”
这个渔村虽然很淳朴,但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不干净的心思。相公让她来这里等,她就等着,可身子一天天的溃败,她有些急了,真怕哪天自己走了,才将将满五岁的优优也活不了。
“娘,优优知道,”小女孩又把头发扒拉下来。
她怎么这么省心,妇人将女儿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拉出一直被挂在其脖子上的祥云玉牌,再次教导女儿:“优优,这个玉牌是你爹留下的,你无论如何都要保存好,若是有一日见到有着同样玉牌的人,你就拿出来。”
“嗯,”有着一双水灵桃花眼的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脑袋:“优优还知道要告诉人家爹爹叫韩穆郡,我叫韩优优,”好像就这么多了。
“对,娘的优优真聪明,”妇人又看了一眼玉牌,便将它放回女儿的衣下,拿了块杂粮饼子,分给女儿。
她来自世俗界,本是一州府之女,对传说中的京都韩家是仰望已久,所以在路遇一自称仙长会耍弄仙术,又慈眉善目的老者,便迷了眼,竟不顾父母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跟那老者来了修仙界寻仙途。
可是到了修仙界,老者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那让她想到了被京都韩家仙人灭杀的国师府,也许是心中有了怀疑,多了几分谨慎,她渐渐地发现了许多不妥,开始极力虚与委蛇。幸在老者带她回宗门的路上遇了敌,而她则趁机跑了。
可修仙者岂会那么容易被摆脱?也是她命好,遇上了在外历练的韩穆郡,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救了她。听了她的事之后,他沉凝了许久,便给她讲了一些苍渊修仙界的事,没两天就留下了一套功法和一只储物袋离开了。
韩穆郡离开后,她不敢在外行走,藏在东洲靠海的凡人渔村中,按着功法口诀开始修炼。引气入体时才知自己是单水灵根资质,因为资质好,她的修为增长得极快。
而第二次见面就狼狈得多了,她因修炼时的灵力波动引来了一个邪、魔外道,拼命杀之后,竟不慎中了寒、毒。而韩穆郡则是因历练遇上了仇家,无意生吞了一团异火,逃至渔村。一寒一热,他们便成了好事,而她无悔。
只是没想到的是很快仇人追来了,韩穆郡不得不离开,这次他走时留下了一只储物袋,他的身份玉牌便是于储物袋中发现的。也就是到那时,她才知道他姓韩名穆郡。
韩穆郡离开后,她便按着他临走时留下的话,来到了这个小渔村,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有了喜。她来自世俗,在修仙界除了韩穆郡便再无其他亲人,她想生下这个孩子。
天意弄人,怀胎六月,她发现自己总是会忽冷忽热,灵力也变得越来越凝滞,生下孩子才知,一寒一热并不能相抵相消,她体内的寒、毒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