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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韶光罕有地出了门,她将自己稍微打扮了一番,但并没有十分张扬且专门挑了身素净些的衣裳。聂老夫人见她终于愿意出门,唯恐多追究要令她不喜欢,反而催促着她出去走走逛逛。
乘着马车穿过朱雀大街之后,聂韶光让车夫绕了两圈,才交待他去什么地方。车夫有所犹豫,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要去那个地方,却抗不过自己没有置喙的权利,依着吩咐办事。
马车最终在一座透着古老与质朴的宅院外稳稳当当地停住了,聂韶光从马车上下来便抬头,眯眼看到“沈府”二字,嘴角勾了勾。吩咐车夫递上拜帖,她立在沈府门口,不信沈夫人会不见她。
她今天要说的事情关乎到她的女儿沈婉如,沈夫人不可能不在意。
聂韶光自信满满,一如她所想的那般,沈夫人收到拜帖,看过了内容之后,使人将她迎进府中。沈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前面引路,带着目不斜视的聂韶光往沈夫人的院子去。
沈婉如去世之后,章煜待沈家并不薄,但对于疼惜女儿沈夫人的来说,沈婉如的去世多少令她伤心了许久。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子半女都没有留下,人便没有了。
待字闺中时,沈夫人知道自己女儿身体不差,偏在宫中香消玉殒,还是因生病药石无治。沈婉如临走前的那阵子,沈夫人入宫频繁,见女儿情况时好时坏,被折腾得憔悴得不像样子,哪里能不心疼呢?
纵然遗憾伤怀,人去了这么久,日子还得过下去,总归是要走出来的。后来皇帝陛下立昔日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为后,又与太后娘娘关系闹僵,沈夫人心里觉得不大舒服,到底一个字都不敢多嘴。
现在看到昔日的德妃说自己女儿的死别有蹊跷,她心中惊诧,知道不应该继续探究,可按捺不住心思。宽慰过自己只是见上一面,听一听她是什么说法,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夫人命丫鬟去了请人。
正襟危坐、手边一盏清茶,沈夫人看着缓步走了过来的聂韶光,心中微微叹气。观她气色、身形便知道,回到了将军府的聂韶光并没有过得多么的好,怕是心有不甘、放不下执念。
聂韶光与沈夫人主动见过礼,规规矩矩的。虽说聂韶光如今不是德妃的身份,相比于沈夫人也当得上是一位小辈,但是沈夫人与她十分客气,在她见礼的时候已主动站起身,回了个半礼方才请她坐下。
命丫鬟奉茶之后,沈夫人面容温和看着聂韶光,掩去心思,微笑道,“聂大小姐今日竟有空闲到沈府小坐,我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聂大小姐,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沈夫人没有与聂韶光拐弯抹角,她是极在意聂韶光话里的意思的,而这个人会来必然是看准了她在意,那么便无须掩饰了。既然主动找上来,那么有所求的人便是聂韶光。
慢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婆子,聂韶光一样笑对沈夫人,“夫人觉得,这样多的人在真的好说话吗?外人听去了那恐怕是极严重的。”她悠悠然然的语气中带了些傲慢,让沈夫人听着并不大舒服。
丫鬟在这个时候与聂韶光送上了热茶,沈夫人便将屋子里的人都遣退了,吩咐贴身的丫鬟守在外面,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待到没有了其他人在,沈夫人对着聂韶光略一颔首,问,“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聂韶光也与她点了点头,笑着压低了声音,“沈夫人,事关重大,我还是想要先问一声,倘若皇后娘娘当初的死因有蹊跷……您会怎么做呢?比如说,她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呢?”
沈夫人闻言脸色大变,惊骇地看着聂韶光,注意到她眼里闪过的一抹疯狂。她一瞬失去先前的精神,面上显出憔悴之意。
聂韶光出口的话便太过惊悚与可怖,沈夫人藏在袖中的手颤了颤,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打颤,强撑着却抖着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甚至不敢去深想这三言两语的背后,隐藏着多么巨大的秘密!
相比于沈夫人的骇然,聂韶光嘴角笑意渐深。要是沈夫人表现得浑不在意,对她来说才的个大问题,在意便好,在意才能有用。
聂韶光感到满意,被送出宫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心的底好不容易再次生出了一种名为愉悦的情绪,令她觉得欢喜。
……
和沈夫人进行过了愉快的谈话,聂韶光回到将军府,而府里等着她的,却是怒气冲天的聂志远。她并不想理,也觉得累了,想回房去休息,却被强行带到了聂志远的书房。
手腕被抓得生疼,聂韶光十分不悦,而她从武力上来说全无法与自己哥哥抗衡,便挣脱不得。这种被钳制的感觉,让她非常的不痛快。被带进书房,趁着聂志远稍微松手了的瞬间,聂韶光甩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