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是薛良月想的,落实是薛良月落实的,再怎么样都泼不到她身上,她无须担心更无须害怕。冯卉半垂了眼,有人送上来给她利用她为什么非不用?毕竟是自己母后身边的人,不会太让人失望才是。
冯卉话出口,殿内刹那间静了静。众人都在等冯太后发话,却见她眉头轻蹙,与宋淑好说,“事情严重,假的真不了,你有什么话,安心说出来就是。”
这话冯太后说得含糊,怎么理解便端看个人。或可理解为冯太后在给宋淑好吃定心丸,或可理解为冯太后在打场面。宋淑好同样有想法,听得出来,冯太后是间接要她知道,她只要能撇得清,总不会偏帮谁。
章妡知道事情严重,却怎么都不信阿好会这样做。冯卉的话、冯太后的话,她都听不出有多少对阿好的信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拷问一般,叫她都感到不舒服,也担心宋淑好会有事,顾不上惦记小奶狗,也不管自己是否适合说话,总之是出声了。
“宋姑姑的为人,我最清楚了,定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于她。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该好好查,哪能问两句便算完呢?”
以为不会有谁在这个时候逆着替她说话,章妡的言行,无疑叫宋淑好既感动又暖心。被章妡温暖到也不是第一次,这位小公主殿下纵有些娇气任性,心地却十分纯良。自己认定了是好人,便不会怀疑。
但是这后宫里面哪有那样多的好人呢?阿好想,她一直以来也不过是努力不做一个坏人罢了。
宋淑好还没说话,冯太后已经皱着眉瞥了眼章妡,斥道,“兹事体大,你懂什么就敢随便说话?”俨然是不满了。章妡噤声,当即垂下了脑袋,却撇了撇嘴。
于是宋淑好道谢的话没法出口,冯太后又让她自己说一说,她先应过了一声“是”,而后徐徐说,“回太后娘娘,前一阵子,奴婢屋子里丢过几次东西……”
刚起了头,便叫人打断了话。
“母后这儿怎么这样热闹?看来朕和皇姐都来得很是时候了。”
章煜的声音从殿外飘进来了殿内,殿内坐着的众人都在瞬间起身恭迎。他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长公主章嫤。两个人看起来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甚至有些微笑意。
冯卉禁不住心里打了个突突,章煜坐下后免了她们的礼,冯卉与其他妃嫔一起起身重新坐下了,不由得侧目去看了眼宋淑好,又飞快收回视线。
“朕方才似乎听到宋淑好说自个屋子里丢了几次东西,难不成是在审这个?”明晃晃就在眼前的布偶小人,他浑似瞧不见,“那倒不必这么大张旗鼓,朕赏了她一个好东西,应当好使。”
章妡听到章煜的话呆了呆又忍不住憋笑,不知怎么就变得放心了。别的人大概不好说,章妡对章煜十分放心,知道他必然是要给阿好一个公道。
她没有想别的,就是听到章煜对布偶小人视而不见,且故意歪曲了一回,了解章煜的行事作风因而心里有了成算。章妡认为,自己皇兄偏帮同生共死过的阿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其他人没有章妡知道得多,却无碍她们有一样的想法。可是,陛下再怎么想要袒护宋淑好,还能够无视这样大的罪责吗?也有人注意到章煜提及的赏了宋淑好的好东西,难免怪异。
章煜与长公主的到来,却让宋淑好觉得该来不该来的人都是到齐了。章煜说赏了她好东西……宋淑好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暗示她可以与皇后娘娘结盟的人是他,不喜太后娘娘小心思的人也是他,那么他知道这些皇后娘娘同样知道的事,也不奇怪。不见得是帮她,重要的是皇后娘娘一样卷入了这里面。但有什么关系?对她一点都不坏。
“要是陛下说的那般小事,便不必拿出来审了。”冯太后转头看向了章煜,对视过一眼错开目光,再说,“宋淑好的屋子里冒出来了这么个东西,上头写着皇后的生辰八字,这事情确实严重。非大张旗鼓,恰这会大家都在罢了。”
在冯太后的“提醒”之下,章煜好像终于瞧见了托盘里的东西,投过去视线。别人都不愿意碰,他直接将东西拿了过来,搁到眼前研究。有不少人都因他这举动暗吸一气,直感到不可思议。
“还有人在宫里玩这个?”章煜研究了片刻,似以为有趣,笑又不笑的,“从宋淑好屋子里搜出来的,那薛良月在这跪着做什么?”
不知怎么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以致于薛良月心里打鼓不停。她压抑着心底涌起的害怕,毕恭毕敬道,“回陛下的话,小公主殿下的小狗跑到宋姑姑的屋子去了,奴婢本在休息,听到动静起身。正巧瞧见了有小宫女抱着小狗出来,且小狗嘴巴里叼着这个。事关重大,奴婢不敢怠慢,方来回禀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