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仍是觉得,喜儿不过是农户人家的女儿,就是真的进赵家做妾也不委屈她,哪有喜儿先嫌弃的份?只不过,想到以后赵三少爷都不会再惦记这个人,赵家三夫人心情就坏不起来,她这会也没空理喜儿,于她而言,先将赵三少爷哄回自己身边才是正经。
县令走马上任,周耀宗没有再来找喜儿,喜儿并无事情需要找他,于是两个人便没有再见,赵三少爷也没有再来寻喜儿。喜儿的生活,不但恢复了平静且较过去更加清净了。可终究,喜儿还是想岔了一件事。喜儿察觉到了,细细思量又觉得荒唐,便到底搁置一旁,没有深入去想,也没有非要探上一个究竟。
又一日,县城的城郊做炮仗的作坊莫名便发生了爆炸,乡亲们议论起来,只道是吓死个人,连屋顶都直接给炸翻了,碎瓦片到处都是,那屋子也变得破破烂烂。喜儿听说这个消息,不免在意。她细细打听过,并不是他们做事情的那一处地方,可不是亲自确认的,难免会有些担心。
因是如此,喜儿便没法只在店铺里头待着等消息,她到底坐不住,坐着马车由梅掌柜陪着去了县城城郊。好在不算远,不多会便到了。那一处出事的地方,确实有些凄惨,房屋俱毁,连附近的屋子都有些遭殃。唯一是,闹出来这样的事情,估摸着很难不叫人上心。若是有哪个个心思敏捷又活络的,兴许一样就想到这玩意说不得能派上大用处。
喜儿不由自主就想,要是周耀宗瞧见了,估摸着又得想起那一日的事情来。这般想着,喜儿走进了附近的一处院落。胡生与叶伟都在这里办事,见到喜儿来了,都迎来上打招呼,又主动和喜儿说明了事情大致经过。当时众人无疑是先听到了巨响,才出去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免受到惊吓。只是,到底与他们干系不大。
“县令那边,说不得已经知道这桩事情一会便要亲自过来查探消息了。”胡生主动与喜儿说了这么一句,倒不是他多么担心害怕,只是觉得,可能稍微重视一些为好。预感这个事情向来说不准,胡生也只是比较小心谨慎。
“刚才去进来的时候县令还没到,那边倒是围着不少的人,但这个事情与咱们没有关系。我便是担心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情况,既然没有,那应当也就没有关系了。”喜儿来了看过情况后,便觉得除非是县令莫名其妙要搜他们这院子,且还未必搜得到什么,否则定然是什么都发现不得,就没有先前那般在意了。
喜儿已经是这么说了,胡生不好继续说话,也就住了嘴。稍微待了一会,喜儿见没有其他情况,也就准备回去了。刚出了院门,还未上马车,已是看到那边一群百姓拥簇着一位大人,想来就是新县令了。这个新县令是什么名头,喜儿还没有打听过,但当那人兀然转身时,喜儿却认出了他,是当年胡家村的胡明志。不曾想,他竟然回来了这儿做县令。
胡明志似乎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喜儿,他愣了愣随即便直接朝着喜儿的方向走了过来。但没有用,有个人比他更早出现在了喜儿的面前,正是喜儿有阵子没有见过的周耀宗。原本还以为,周耀宗该是离开了,哪里知道又出现在这里,喜儿又觉得,他是有什么要事么?也不曾听说,可总不是回来日日耗着罢。
只不过是,被周耀宗拽着手腕,带着上了马车,喜儿竟就感受到了如那一日从山顶纵欲而下时的忐忑不安与新鲜刺激的感觉,十分奇妙也十分微妙。喜儿没有反抗,出乎意料她自己的意料,她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因为周耀宗同她的肢体接触而感到不喜或厌恶,这同样是喜儿没有想到的。
被拉着上了马车之后,胡明志便被隔绝在了外头。看到周耀宗拉着喜儿离开了,胡明志的脚步同样一下子就顿住了。周耀宗就住在县衙后院里头,他是什么身份,胡明志一清二楚,而他的举动说明的意思,胡明志一样明白。他亦自知失态,何以至于……如今再见,亦想上前同喜儿好好说两句话,看看她的笑颜?但这份念想,恐怕只得从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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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店铺的一路上,喜儿都在思索着自己本能的反应以及心里头的感受。她之前便是发觉到,自己莫名会常常想起周耀宗,又在见着他时,总有些欣喜情绪,与过去不同,是以觉得不大对劲。原本以为是一时错觉,但若是连与他的肢体接触都并不抗拒,那便很有些问题了。
喜儿一直在思考,周耀宗便不打扰她,安静的坐着。只是他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独独是一双眸子直勾勾、动也不动盯着喜儿看,若换了常人,恐怕是要觉得瘆的慌,偏偏喜儿没有这样的感觉。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个相同的空间里面,各自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也不会觉得无聊。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喜儿不觉蹙眉,周耀宗则将她神情变化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