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选择相信周耀宗这个知县不是什么糊涂的人,所以她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无保留的说出来,至于某一些……既然连证据都销毁了,何必自己上赶着说出来?她把胡大福弄昏了没错,这个事情是怎么都逃避不开的,但是胡大福被废这一件她完全可以不认。
胡大福那时既然都昏过去了,他能够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就是她做的?口空无凭,这根本定不了她的罪。如今的胡大福大概一腔想法就是报复回来,假使还有其他的人能够作证,胡大福必然会说出来,如此一来,冯翠花就一样逃不开了。
冯翠花能够有什么能耐?她是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一个,也必然是最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牵扯上她的一个,或许,她现在还以为自己撇得非常的干净。只要她被牵扯进来,事情会怎么发展,那就又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当然,喜儿很明白,她的这些想法都有一个必然的前提。这个前提就是这个知县真的是和周耀宗相信的那样,为民做主、光明正大。若真如此,她不介意帮这个好县令的飞黄腾达之路铺上一块砖石,作为让她不必再受胡大福欺侮的回报。
“你说,你弄昏胡大福之后就因为害怕逃跑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统统不清楚?”
喜儿默然点头,“是。”
男子不再言语,转头看向一直听着喜儿与这人对话的那始终端坐的县令,轻喊了一声,“大人。”县令略一抬手,示意自己明白,未让他再说其他的话。他盯着下方的喜儿,亲自发问,“你一个小小的丫头,为何随身携带那样可轻易致人昏迷之物?”
喜儿深吸一气,答,“大人若还记得胡家村田寡妇的事情,大约会明白民女的害怕。”
“我过去,却从未听闻有这样的东西,你是如何得到的又如何会拿来傍身?”
“有人曾经告诉民女,山茄子开花时虽美,但人若是离得近了,会使人疯癫,胡言乱语,因而上了心。那时,为补贴家用,民女便常常想办法找些药草之类的,拿去药铺换一点铜板,便拿了些山茄子去问过一次。药铺的掌柜的说,山茄子花磨成粉掺到水里,人食之可迅速昏迷,却没有办法当作药用,并不需要。”
“后来,村子发生了田寡妇惨死的事情,虽大人将恶人惩治,但仍害怕,因而准备了防身之物但未曾用过。前些时候因总感觉自己是被人盯着,越是担心,又没法子不出门了,便只得将东西带在身上。不曾想,遇到了这样的灾难。”
县令听得喜儿的话,略略颔首,却只不过道了一句,“你同我说话,倒不像山野村姑似的。”言语中未曾令人察觉到是否别有深意又或者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喜儿不言语,却有一阵嘈杂声音从大堂旁侧的大约是厅子之类的地方传了出来。胡大宝与杨桂香掺着胡大福走出来,越过大堂内的衙役,胡大福愤恨地瞪了喜儿一眼,推开胡大宝和杨桂香跪在地上,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一点轻飘飘的,大约是那个地方还在狠狠地折磨着他。
“大人明鉴啊!小的从来没有想过强|奸这个胡喜儿啊!明明是她害了小的!”他大声地为自己辩解着,胡大宝和杨桂香都在胡大福的后边跪了下来,胡大福还在为自己辩解,“她一个黄毛丫头,小的怎么可能对她起那种心思?大人可千万别信了她的瞎说!她这分明是含血喷人啊!”
原本以为,这个胡喜儿才十一岁,往后总是要嫁人的,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想要强|奸她的事情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了,她以后还想要嫁人么?可是谁知道,她竟然宁愿不要名声了,也一定要把这事情给说出来,那怎么能行?!
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敢说自己差点被人奸||污,基本等同于拿出自己的名声来证明这个事情就是真的。只要县令相信了胡喜儿的话,认定他是强|奸未遂……到底是在县令家里做过仆人的,胡大福也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律法的东西,就是不太记得强|奸罪是怎么判的了……但是他知道,这个罪一点都不轻,所以怎么都要替自己辨别一下!
县令左右扫两眼没有上来将胡大福拉下去,任由他扰乱秩序的衙役们,顿时间惊堂木一拍,便是重重的一声响。
“谁允许你上来的?这里轮到你说话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他拖下去?!”
原本念着胡大福那样惨、伤得那样重,衙役们才没有立刻上来拖他下去。现在县令大人眼看着要动怒了,衙役们自然不敢再怠慢,连忙是上前左右两个,前后两个,连拉带拖硬是把胡大福从地上拉了起来再带到下面去。胡大福见状忙扯着嗓子嚷却被人给堵住了嘴,而胡大宝和杨桂香,根本连话都不敢说,更不要说其他什么了。胡大福被拖下去,他们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一起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