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边,随行冬狩的大臣们还在候着,见到陆静姝和夏川走出来,都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
“皇后娘娘,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了?”陆丞相尽量压抑着焦急的心情,与陆静姝说道。其实他们都知道,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可到底还是希望能够好一些。
陆静姝对上自己父亲,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后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却不该是由她来做决定,因而陆静姝只是道,“陛下暂时在昏迷状态,具体的情况和后面诸多事宜,便由夏公公来与两位丞相以及诸位大臣们说明及仔细的商量。”
她说完,对着众人一点头,再偏头看了看夏川后,便无言往旁边阿禾她们所在的帐篷走了过去。
夏川带着大臣们走了去说明情况和商讨事情,陆静姝走到另一个帐篷外,守着帐篷的士兵对着她抱拳行礼而后掀开了一角以便于她进去。
“不用多礼。”陈梦如她们看到陆静姝便想要起身与她行礼,陆静姝先她们一步制止了。
榻上,已经被医女包扎好了伤口的阿禾正躺在上面,阿苗两眼红肿,一看便知道哭了许久,此时眼角犹有泪痕。阿苗的手臂上受了伤,也已经被包扎好了,现在医女正在替盈露和盈霜包扎。
陆静姝在塌边坐了下来,陈梦如她们也围了上来,她们的眼睛和阿苗一样红红的,大约刚刚也哭过。
“小姐……”阿禾和阿苗都喊了她一句,短短的两个字里包含着无限泪意。陈梦如她们也喊,“皇后娘娘……”更加令陆静姝难受。
陆静姝冲她们点头,说,“谢谢……”差点儿直接哭出来,却唯有死死的压住。别人拼着性命救了她,她真的没有什么好哭的。可这么一句话,倒催得阿禾阿苗忍不住大哭起来,陈梦如几个人也再次红了眼眶。
啜泣着哭了会,阿禾她们心底那突然袭上来的酸涩渐渐退去,帐篷内的众人却因此而陷入了沉默里。
每个人都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的情形、当时突然的情况,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已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评述,也根本没有办法镇定相待。
久久的沉默之后,陆静姝艰难开了口与她们说,“暂时可能离不开营地,得稍微再呆一段时间,护卫会更加严固,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你们都要安心养伤,不要怕。”话说出了口,又太过苍白无力。
其他人都应下陆静姝的话,没有了更多的话,章延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她们能够过问的。哪怕不过问,她们也很清楚情况有多么不好。
陆静姝坐了许久后,才起身离开,让她们都好好休息。再站起来,一时间有些眩晕,陆静姝忆起自己没有用什么东西,而这会都已经是下午了。她吩咐宫人去准备些吃食送到阿禾她们这里,自己则准备先回章延那再说。
才刚走出帐篷,陆静姝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看起来他们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的。陆静姝朝着他们走了过去,陆丞相和陆承恩也向着陆静姝走了过来。
“父亲,哥哥。”陆静姝喊了一声,陆承恩应她,“妹妹,”陆丞相却是叹了一口气,问她,“女儿,你还好吗?”话语中,满是沧桑的意味。
陆静姝强扯出一抹笑意,冲他们用力的点头,“父亲、哥哥,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知道这么说他们不会信,只会更加的担心,她又添上了一句,“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样才能照顾好陛下。”
陆丞相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又和陆静姝说,“陛下福泽深厚,定会没事的。”陆静姝再点头应下,“爹爹说的是。”
他们不好待得太久,因而说了几句话后,陆丞相和陆承恩便走了。陆静姝回到章延的帐篷内,章延仍旧是昏迷着,脸色没有半点好转。
陆静姝这次在床榻旁坐了下来,恰好宫人送煎好的药进来,她又让了开来。汤药喂不进章延口中,陆静姝只得自己接过药碗,亲自替章延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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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延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上似乎疼得很厉害,那疼痛又仿佛不是来自伤口,而是来自别的地方。
伤口?章延微愣之下,这才发觉自己躺着,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动弹,伤口的疼痛那么清晰。
记忆好似缓缓的回到他的脑子里边,他忆起了自己是怎么才会躺着在这里没有办法动弹,又想起来陆静姝没有事,反而有一点小开心。
忽然之间,章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好似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般。他不自觉的低头往下边去看,于是他看到了陆静姝坐在床榻边,替他喂药、用帕子擦嘴角残留的药汁,更还动手替他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