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栋弯腰下来配合。
她有些不好意思,唇角扯不出笑容,总觉得对面的男人在看自己。
拍好照后。
宋长栋被护士叫走,留下宋枝和男人单独两个。
光线在分秒中变化,余晖被暗淡的暮色代替。
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昏聩。
宋枝拉好书包拉链,准备离开。到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她回头看着闻时礼。
“你骗人。”
“嗯?”
宋枝的目光落在那张报告上:“就是你的诊断书。”
他抽着烟,笑了:“我没说不是我的。”
“......”
宋枝站着没动。
闻时礼揿灭烟头,走过来在她面前屈膝蹲下,以微微仰头看她的姿势。他的黑眸里有无边长夜,深邃得很:“真吓到了阿?”
宋枝被他看得说不出话来。
闻时礼眉梢微挑,含笑道:“哥哥真有这么吓人?”
宋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想到刚刚他和爸爸的对话,于是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犯法了吗。”
闻时礼似憋着笑:“嗯,是不是更怕了?”
“你犯什么法了?”
“你猜。”
“不。”宋枝声音变弱,“我猜不出来。”
闻时礼轻笑:“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人都有种逆反心理,越这样搞得宋枝越好奇:“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然后她扬扬下巴,小大人似的:“说来听听。”
闻时礼真被她这幅模样逗笑:“真想知道?”
宋枝点头:“想。”
闻时礼静静看她一会儿,弯着嘴角笑:“小朋友,等下你真的会被吓到。”
宋枝故作平静:“我胆子大。”
“嗯?”
“胆子很大。”
“......”
笑了。
一个小屁孩和自己说胆子大。
闻时礼唇角笑意不收,眼神似是而非:“那你得保证,晚上要是做噩梦了,别怪我。”
做噩梦。
宋枝挺怕做噩梦的,但话已经放出去,硬着头皮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根本不会怕做噩梦。”
“是么?”
被他这么一问,宋枝还有点心虚,别开眼睛不看他:“那你说不说。”
闻时礼低笑:“说阿。”
宋枝重新转过脸看他,可能是他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深沉,这让她脸颊有些发热。
人也有点儿紧张。
她开口:“我听着。”
他维持着仰头看她的姿势,视线相接,用一种懒散的语调慢速同她说。
“哥哥杀了人。”
“.......”
画面静止,呼吸静止。
宋枝看着面前这个清润斯文的男人,难以将他的这张脸和杀人犯结合在一起。
又想到那纸报告书上密密麻麻的病症记录,以及宋长栋说的话。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宋枝的心跳开始突突加速,她怕得脚步往后半步,差点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