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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珏手一松,花儿落了地,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份喜悦一点点升腾,在心里来来回回激荡,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此刻的心境,忽见媚生往亭边走了几步,下意识出声:“快回来,小心摔下去。”

他说着要往前去拉她,却见小姑娘又往后退了一步,道:“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她今日着了素白衣衫,荏弱而单薄,面上五官逼人的明艳却不减,像是凄楚中开出的罂粟花,诱人而危险。

李珏心下一惊,手指轻颤,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步,诱哄:“过来,阿生过来。”

媚生没说话,忽而纵身一跃,从高台上跳了下去,最后留下的,是一个惯常娇媚的笑。

李珏飞身扑过去时,只来得及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他浑身颤抖着跪坐下来,一叠声的喊:“来人,来人!去寻!”

她昨夜卧在他胸前时清甜的体香还在,痴缠时那一声声的夫君还在,他以为她放下了怨怼,一切雨过天晴,要守望他们的来日方长,原来,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要带着他们的孩子,死在他面前,让他痛悔一生!

他升起滔天的怒意,告诉自己,她真是胆大,以为真能报复到他?可是为何,他竟忍不住颤栗,升起不可知的巨大恐惧。

他蜷缩起身子,哪儿哪儿都疼,为什么这么痛,他不晓得,只知道真疼啊,钝刀子割肉一般,一片片凌迟他的心房。那时候十五岁,母妃兄长一夜毙命,也没有这般深切的痛。

原来,她真的料准了,他早已是任她摆布的裙下之臣。

“陛下,陛下。”副全颤颤巍巍的跑过来,人未到声已至:“昨夜刚下了场雨,湿滑的很,这山路又陡峭,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山崖。”

李珏从惊惧中回过神,转头一望,扯住采药人系在山崖上的绳索,纵身跃了下去。

副全上了亭内,只来得及看见圣上袍角一闪,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