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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雾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急得跺脚:“姑娘,你怎么学问就不见精进呢!灯下有什么蚂蚱啊!是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啊!!”

窗外浓稠的夜色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披了玄色大氅,兜帽遮脸,听了那丫鬟的言语,又是忍俊不禁,还未笑出声,却被一只手掩了嘴,拖至了香樟树后。

他眉眼染上厉色,刚要动怒,回头见了那张清俊的脸,却又变了颜色,抖着肩膀憋笑:“灯下有蚂蚱,哈哈哈哈裴肃之啊裴肃之,幼时便名动太学的裴肃之,你竟娶了个白丁!”

他压着嗓子说完,抬头又瞥见屋内的女子起了身,一截细腰,玲珑有致,站在那里,便显出纤秀楚楚的姿态,诱着人想要一窥真容。

黑衣男子一时有些失声,喉结微动,道“你你竟是为了这容貌娶的?不能够啊,咱们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尤物没见过,须知这相貌最是不耐用”

裴衍瞧了眼那窗上的剪影,微蹙了眉,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黑衣男子的视线,抓了那人的手臂,轻轻一跃,翻过了墙头。

“裴肃之,孤现在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实权太子,你晓不晓得?!真是无礼!”太子殷臻抚了下袍袖,对被揪出院子有些不满。

“太子日理万机,因何来了扬州。”裴衍语气平常,弹了弹被太子拽过的衣摆,露出些许嫌弃的神色,惹的太子又是一阵气闷。

殷臻顺了顺气,道:“江南的贪墨案太棘手了些,多住了几日,顺便来看看你。”

他说完忽而敛了神色,细细打量了裴衍,斟酌着问:“肃之,今年的秋闱还是不下场吗?”

裴衍十岁便中了秀才,眨眼十三载,未再参加过乡试。

此刻他站在漆黑暗影里,周身是一片沉肃的寒,微提了声调,道:“平贞,以后不必再问。”

说完转身要走,听身后太子又低低道了句:“父皇大限将至,时常提起你们父子,想来倒是有些难言的愧疚。钦儿现下记在我名下,也已垂髫,万望能有你亲自教导。”

顿了顿又补了句:“甄家啊绯,等了你好些年,你们这样的情谊,当真舍得下?”

裴衍没说话,影子孤零零一条,片刻后摆摆手,翻墙进了院。

他在香樟树下站了片刻,刚要转身,见茜纱窗上映出个美人剪影,女子卧在塌上打瞌睡,中衣滑落一角,露出若隐若现的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