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闹过,甚至跟缪柏言打过架。缪柏言哄他、抱他,就是不放他走,还说爱他。他二十岁,依然天真,他逃脱不开这样的泥沼,更没法不去爱缪柏言,只好混混沌沌地过。那时,他恶心于这样的自己。

再后来,他终于想走了,缪柏言也玩够了他,放他走。他以为走了,就会轻松了,却发现生活变得更累,缪柏言早已渗透进他的生命中。他爱上了缪柏言,他变成了自己最恶心的那种人,恶心着恶心着,缪柏言说想他了,他竟然又回去了。

最后,是因为哪件事决心自杀来着?

安歌突然有点想不起来了,外面的雨下得更大,更多雨滴落进盆中。

更大的滴答声中,他想起来,是那天,缪柏言过三十岁生日。他一周几乎没睡,赶完工作,再转三班飞机,从丹麦赶回来,风尘仆仆。

却又满心欢喜。

三十而立,他想和缪柏言一起度过。

而他,总算完成了工作,总算赶上了。

然而,推开家门,满室暧昧,缪柏言被美丽的男男女女包围,那样多的人为他庆祝三十岁。而他?他气得抛却一切风度,宛如疯子,高声怒吼着质问缪柏言。

缪柏言说了什么来着的?安歌又努力想了想,想起来,缪柏言半醉眯眼看他,很不耐烦地说:“乖乖当你的正宫不好吗?”

那些男男女女们纷纷笑出声。

是太好笑了。

安歌此时想想,也不由笑出声,笑声喑哑。

真是太好笑了,不怪人家笑。缪柏言好笑,他更好笑,贱得可怕而又可笑。

安歌的眼角不免又湿了,却连抬手擦一擦的劲都没有。家中的门这时响,妈妈疲惫却又欢快的声音由外至内:“童童,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