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云台明殿敞亮,净似琉璃。

空荡过堂,虽金雕玉砌,却并不给人奢华俗世之感。

那三墙之上,是栩栩如生宛在目前的神像,好比八仙过海。一笔一画皆是令人震撼的勾勒之力。色彩沉而不暗,形态扬而不张,只要踏进这明殿,便自觉肃穆庄严,便是不信神佛之人,也要驻足凝望生畏。

上一世秦书到这里时,便震叹不已,她本是不信神佛怪乱之人,却不由在这殿前仰望凝目良久。

那是一种超然的心境,参不透,悟不穿。是由内而外,由心底深处涌现的净清之感。

秦书和裴郁卿跪坐佛按前,规矩抄经。

裴郁卿昨晚一整夜不曾搭理她,她主动搭话他也不回,冷酷地令人高攀不起。

秦书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生的哪门子闷气。

她抄完了一页经书,翻过一页。抽空侧目看了一眼,他写规整字的时候,笔画仍有连行之意,看着每个字都正,实则仍带着说不出的肆放之风。

他虽然一整夜没搭理她,但意外的是她竟然不生气。想前世的裴郁卿,哪里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秦书看了眼他纤尘长睫轻覆,自眉骨到鼻梁,再到轻抿的唇,流畅如削的轮廓。很熟悉,也很怀念。

看着他认真写字的模样,愈发觉着他生闷气的样子格外新奇。

秦书没了凝神的心思,凑过去瞅了眼他经书的页数,偏头道,“你怎么抄的比我要快两页。”

莫不是他这本经书的字要比她的少?

裴郁卿笔尖停顿了一下,继续抄。

他这架子端的还真够久的。

秦书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轻哼了一声,回去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