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要定了他的人和心。可十几岁的小姑娘抱着非得到不可的骄傲,终究是输的一败涂地。

裴郁卿的确做到了他所承诺的话,他待她万般周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世人都道天作之合。

她那时年轻气盛,胸有成竹地等着他,给他时间,她信他总会成为她裙下之臣。直到他某天头一回醉的有些失态,同她圆房,醒来后却要喂她避子汤。

那是秦书第一次,只觉心口无尽深渊,她挥袖打翻了汤碗,压着嗓子低声有些哽咽地喝他:裴郁卿你放肆!

她虽为宗室出女,可她母亲卫宁长公主,乃正统纳兰皇族氏,自幼便告诉她,她是皇城内的公主殿下,是天下的令珩公主。她是秦书,亦是纳兰令珩,她有自己不败的骄傲,有她宁折不弯的风骨。

裴郁卿这一遭颇有成效,自此她对他彻底断了念想。

回想那半生,总是无限怅然,裴郁卿在她死后,想那寒毒也给不了他多少时日。

他们两个上辈子虽算是英年早逝,可到头来细算算,却也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

秦书思绪飘远间,前路忽被人拦断。那人笑意明朗,眉眼深阔,霁月清风少年郎。

纳兰忱迎上她,规规矩矩地叠掌俯身行礼, “纳兰忱见过皇长姐。”

她目光落到他身上,同脑海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一时回不过神。

耳边是兵起将反的鸣声震荡,似闻他恸哭裂声,在喊阿姐

上辈子,都没来得及同他道别呢。温庭之拦着他来救她,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吵架,不过纳兰向来懂事,他当是明白庭之的

秦书只顾看他,忘了如今他们情意不深,比寻常姐弟要陌生的多。直到司音悄悄扯她衣袖,才恍惚回神,轻道了一句起身。

这时候的纳兰忱在她跟前还拘谨的很,姿态端正谦恭有礼地对她道,“皇姐,父皇在太液池,特让我来此恭候,免得您白跑去御书房,皇姐随我来。”

“好。”秦书瞧着他,跟着他的步子走。

现在的纳兰,眉宇依稀可见稚气未脱,还未曾经历多少磨难挫折。她心下感慨,忍不住想开口同他说话,纳兰二字在嘴边绕了个弯咽回去,她斟酌称呼道,“信亲王今日怎的也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