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咬住他的腿, 对对,狠劲咬!别让他动!”
“呸!小杂碎,还敢跑, 个没的狗肺玩意儿, 看老子回去不揍死你……”
阴沉毒辣的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刀, 在陆菟耳边凄厉厉摩擦着, 嗓音越沉越嚣张,硬涩的像一个紧紧绷着的弦。
昏昏沉沉睁开眼, 入眼是灰沉沉脏恶的水泥地,地面上积垢着一团团黄斑还有干结成块的唾沫,陆菟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还未待呕吐出东西,身体不由控制地跑了出去, 在她迷迷糊糊尚未反应她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在狂奔的时候,犀利的牙齿比深夜吸血鬼露出的尖利牙齿还瘆人犀利的咬住了破旧的裤腿, 只要她再深一点,那锥子般尖刺的锋利白牙就会刺进瑟抖的大腿里去,刺破皮肤,穿透神经, 鲜血随着渗出, 瞬间占据视网膜和她的大张着的可怕嘴里。
陆菟大脑里像扎进了一根刺,她停下的时候,似乎掌握了主导权般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但随之是压抑不住的疼痛, 挑着每根神经摇摇曳曳, 理智随时都会离家出走。
“大狼!咬啊!咬死他!”说话的人怒瞪着双眼,青筋乍突, 目呲欲裂的样子比神庙里专门供奉的惊煞魑魅魍魉的天神张牙舞爪的样子还要恐怖吓人。
随着他催促连绵符咒般的话语,陆菟那根刺扎得更深了,眼前猛的一黑,清醒立马就要决堤了,她忍不住要咬下去。
“武焦!”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沉着脸走出来,在逐渐陷入黑暗的日暮时分,他阴沉的脸色像被笼罩了一个黑魆魆的恐怖面纱,眼神阴翳,黄昏前最后的余晖似乎照不进去半分光亮,如果刚才的武焦是邪祟,他明显成了怪。
他讥讽的审视着墙角的男孩,在看到他出现,男孩除了指尖微瑟缩了一下,竟然再无半分情绪,冰凉森然的黑眸比他还漠然上几分,嘴角带血,挺立傲然与他对视,一身反骨,草原上永远驯服不了的野狼,随时都能在他入睡的夜晚将獠牙露出,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穿透他的脖颈。
武三沉下脸,“人带回去!”
汀城是个破落的被电子时代的铁蹄抛弃的十八线小城市,曾经靠着山靠着矿,有过辉煌,不过随着城里人的坐吃山空和科技的发展,生产力明显落后,被义无反顾的抛弃在发展边缘,几十年晃眼过去,这城里的建筑还是当年的模样,老旧、衰落,了无生息,一座城市,竟然随处都停留着静止不动,似乎要永远蔓延下去的贫穷,一排排老旧院子,门上漆皮斑驳脱落,灰色砖墙压抑得让人窒息。
其中一幢破房,院子中堆积着破铜烂铁,从门口到客厅的正门,扯着几条长长的杂乱的电线,其中一根挂着一个灯泡,泡身灰雾雾挤满了灰土,使得原本就不明亮的光更加氤氲暗沉,在此时死寂的院子里,透出来的股股黄光更像监狱里审问时挂在头顶的那盏白炽灯,尖锐且刺眼,炙烤着紧绷的每个神经。
“砰!”武焦扔下一个铁盆子,里面丢着绿不拉几掺着米粒的剩饭菜,看的人只会只会食欲全无,但是一个家养狼狗可不会。
在它挣脱颈边随便挂着的铁链冲过去的时候,陆菟终于醒来,刚才的极端不适应感渐渐消失,迷迷瞪瞪过后,意识也逐渐清明,她终于认清,她成了一条狗!
陆菟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论一个大狼狗朝反派大佬搔首弄姿并攻略他的可能性。
第二才是:呕……
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嫌弃的远离了这真实的狗粮,并觉得能不能吃上爱情的苦暂且不提,她是挺想念秀恩爱时被喂的那种狗粮,而不是眼前这一盆黏糊糊、乌漆嘛黑,有红有绿还有黄的不知道什么搅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