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在草丛中唏唏地声音低了下去,宁月垂头和顺地不说话,对他的冷言冷语全部接纳似的,再没半点解释。
她猜着孟宗青一会儿便放她走掉,他这样厌烦自己,那便少说些话即可。更何况,他再怎么找她自己的错,对着一个闷葫芦终归是指责不出来什么的。
喜公公托着拂尘,见他们两人凝在那,赶紧打破僵局,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国舅爷,入夜了,您又刚饮了酒,小心头风痛。要不,奴才扶着您回去?”
宁月心里一松,总算能将他送走了。
“罢了,先去束英阁歇息吧。”
孟宗青低头看了一眼宁月,偏偏似是看出来她心里所想,要和她为难似的,朝她一指:
“叫她过来伺候……”
“奴才带罪之身,需得完成今日的份例。更何况…王爷金贵之躯,奴才有恐伺候不周。王爷还请另寻她人。”
孟宗青那边话音还没落下,只听宁月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竟是把他给拒绝了。
什么叫“伺候不周”,什么叫“另寻她人”?
孟宗青这么被她一口噎住,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喜公公已经听得身子打了个激灵。这还是头一次见着人公然推辞国舅爷的使唤。要是换了旁人,巴不得上前赶着去。可是这宁月,竟这么干干脆脆地拒绝了这份别人眼里的“恩典”。
“大…大胆宁月!”
喜公公偷偷瞥了一眼孟宗青的脸,虽然是在黑夜但他也能猜出大概是个铁青色,赶紧替他挽回颜面,掐着嗓子继续呵斥道:“国舅爷给的差事,那可是一等一的重要差事。多少人想和国舅爷说句话见个面,机会求都求不来。今儿个让你去伺候国舅爷,怎么推推搡搡的!还不赶紧一会儿跟着去束英阁!”
孟宗青抿唇,听了喜公公这番言辞,虽然没再说什么,心里倒是颇为满意。
“嘶——”突然抬起袖子,轻轻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孟宗青仿佛真的头疼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