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这段玩笑似的联姻成真,谢薇顿时又跳出来,“这怎么能行?也太儿戏了!”
“儿戏?不是你们执意要我进骆家的门吗?”施允南挺起身子,眼里只剩下明晃晃的嘲讽。
“原先我不同意,就数谢姨你劝得最起劲,我现在点头答应了,你反倒争着抢着替我拦三阻四?怎么?现在这‘福气’谢姨是打算替自家儿子要了?”
经过刚刚餐桌上的确认,施允南对这个家里的人算是厌恶到了极致,这一会儿说起话根本不留情面。
谢薇心里的隐秘被直白戳破,面泛尴尬地杵在原地。
“允南,我妈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谢可越站出来维护自己母亲,又将目光投向家里的长辈提出关键,“只是此骆家并非比骆家,这不合礼数吧?”
按照辈分来说,那位骆家少爷还得喊骆令声一句‘小叔’。
沉默已久的施老爷子终于开腔,“骆先生,我们施家之前已经和骆二爷他们说好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你这临时……传出去我们也难办啊。”
骆令声临时插了一脚,本来就不合规矩。
最重要的是,施允南和骆家少爷结婚,施家还敢讨一些商业上的利益。
如今这对象换成了骆令声,除非后者自己乐意,谁敢硬着头皮向他讨好处啊?
“你们两家既没派发请帖,又没举行订婚宴。你们不乱张扬,这事能传到哪里去?”
骆令声抬了眼,言语里藏着绝对的压制,“即便传出去,谁敢对我骆令声的私事嚼舌根?”
施允南饶有兴味地盯着骆令声,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胃口,“爷爷,我和骆先生现在算是两厢情愿,喜事一件啊,不丢人。”
最后三字的语调,就跟打了波浪似的。
施老爷子气结,“你……”
“二房那边我自然能交代,就不劳施老爷子费心了。”骆令声戴回金丝眼镜,拦了这无休止的阻挠。
他的指尖在轮椅把手上点了点,“秦简。”
“家主,我明白。”离得最近的斯文助理应了一句,又迅速让出了两侧的道路。
骆令声发动轮椅转身,还特意看了一眼施允南,“走吗?施二少爷。”
“当然。”
施允南回答得干脆,头也不回地就跟着对方离开了家。
施老爷子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头一回有了不踏实的感觉——
一直以来,施允南和这个家的感情算不上深厚,就算他和骆令声这位帝京公认的大人物扯上关系,也不见得施家全体就跟着登了天。
他反而还怕,野了心的施允南会成了施家日后的变数。
“施老爷子。”助理秦简递上一份厚实的红册,点头示意,“既然摆明了是提亲,还请您收下我家家主的一点心意。”
施老爷子没想到骆令声会准备这些,回示意施盛接过。
“多谢骆先生。”
“倒不用着急着谢。”秦简抬手制止,笑得表面又客套。
“家主的意思是——这笔彩礼能不能用、要怎么用?有些话该不该说、该怎么说?施老爷子心里有数。”
秦简惯会拿捏人心地停了两秒,“要不然,家主的这份彩礼给得出去,也能变着法地从施家公司里讨得回来。”
施老爷子面色一僵,“明白,请骆先生放心。”
秦简礼节性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谢薇等他走远了,才拍了拍胸口,“不过就是骆令声身边的一个助理,居然能摆出这种气势唬人?真当我们施家是好欺负的?”
“就你有嘴?说够了没!”
施老爷子狠狠地瞪了过去,堆积在心里的怒意终于当着自家人的面爆发了出来。
“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让施骆两家联姻、好换得一些商业上的利益?现在好了!招惹上了骆家那位最不该惹的!你们还没听明白那助理的意思?”
从此刻起,骆令声会派人盯着施家的一举一动。
这份彩礼根本就是动不得的烫手山芋!是一枚不定期会被点燃的炸弹!
要是施家敢借着这场联姻胡来造事,他这尊大佛就能一脚把施家给踩灭了!
这一次,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施老爷子越想越怄火,偏偏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过错,“谢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蠢妇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那骆家少爷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施允南要是和他联姻,和所谓的‘福气’根本沾不上边。
“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要不是看在你教出了一个好儿子,这个夫人位置哪里轮得到你来坐?”
骂声洪亮通天,连躲在房间里的佣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薇整张脸青了又白,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下去。
直到施老爷子和丈夫相继离开,她才忍无可忍地怨怼,“我呸,那个温闵倒是个名门闺秀,只可惜她人死了快二十年,连骨灰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