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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空笑了一声,乍听时仿若仍是人师的慈爱,可细细想来却充满着阴毒。

“为师刚刚教导过你们,助人者应心存纯挚,如今只是想校考一番,徒儿们究竟体悟得如何了。”

“师父!”又是一声不敢置信的哀叫,却惹得奉空笑意更甚。

只见暗金色的灵光,自他的方才走过的每一处地面亮起,化作条条仿若血络的细线,将那五个无法动作的弟子串联起来。

但这些细线却仍在流动爬行,它们远远不满足于此,而是迅速地向四周蔓延开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地室,而后深入到土地之中,想来在那人眼无法看到的深处,用不了多久就能笼络整个小城。

奉空真人便站在这所有的灵光线纹正中,周身的戾风不仅吹起了他的道袍,还扬起了他的须发,露出了他苍老得满是皱纹的脸。

钟棠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了,道行再深的修士,也终究会有老去的一天。他们可以苦修出看似无尽的灵力术法,却没有一种能够真正得与死亡抗衡。

可奉空却并不甘心,他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更久,想要重新得到年轻的身体与无尽的时间。

这种力量却并非是自己苦修便能得到的,获取它唯一的方法,便是通过邪术掠夺。

可他却又顾虑着,若是这般作为被人发现,难免会毁了他太渊之主的声名,这亦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就在这些矛盾与纠结中,奉空又撑着那朽木般的身体,挨过了许多年。直到一次偶然的大漠之行,让他发现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城。

于奉空而言,这简直是上天的赐予,他只需在元初所设的结界上稍加改动,便可安心地将整座城化为他的祭品——

包括这几个,他悉心教养而成的弟子。

李避之冷眼看着这一出令人生恶的闹剧,金乌与太渊两观虽说向来不合,但到底还有几分相互的敬重在。

可如今,看着那曾经的一观之主,因妄想苟活的私欲而显出的嘴脸,当真让人觉得可笑又苍凉。

满地的金丝纹络上,开始流淌过血色的光芒,这些便是从城中人身上所吸取来的生命。

围坐在奉空周边的五位弟子,更是首当其冲地,蕴含着灵气的生命,一点点从身体中剥离,像是用刀刃生生割着他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