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已经能够感知到自己体内厉煞的翻涌,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他以为,师兄是想要在厉煞爆发前,给他一个解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来自于祸陨的厉煞,在被压制了多年后,终于通过那处伤口汹涌地蔓延而出。
天色立刻暗了下来,风沙又起惊雷再降,六颗镇煞之星于天空之中,显出分外耀目的光亮。
可下一刻,李避之却又将那染血的木剑,对向了自己。
同样的伤口,是血与血的相融,而天生的道根灵脉带着孤注一掷的凛冽正气,在刹那间死死地压制住了厉煞,将它们围堵包裹着,押送至李避之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黄沙之中的钟棠醒来了,他望着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李避之,却连眼泪都无力流出。
这时候,元初真人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看着两个小徒弟,无声哀叹。
“厉煞不可解,然你师兄到底是道根灵脉,若可断情修道,说不得能够镇压它更久的日子。”
而李避之足上那锁心的长镣,也是钟棠亲手为他束上的。
情动即煞动,锁煞便要锁情。
钟棠挣扎着,做完这一切后,便又昏迷了过去。
“所以,我又为什么会忘记这些呢?”大漠消失了,棠树也消失了,像是旁观者般的钟棠,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虚空。
他微微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幻影。
元初真人难得将一身金乌道袍穿得齐整,满头的白发束在紫金冠中,对着钟棠微微而笑。
“后来避之又醒了一次,”老道长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他说你身上厉煞已除,便让你忘记那些事,过寻常人的日子吧。”
“他当真放心得下?”钟棠垂下微红的眼眸,像是赌气般说道。